“不提便不提,主公与郡主感情好我便放心了,”赵仲的脾气好,听到杜九这么说,也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宽厚一笑,“我们家那两个皮孩子,自从与郡主相处过几次后,整日里就一句一个郡主说,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老子。”
杜九嗤了一声,颇为自得道:“这算什么,京城里多少熊孩子到了我们家郡主面前,都要规规矩矩行礼,你们家那两个小子喜欢听郡主的话,就不是怪事了。”
听杜九一句一个我们家郡主,赵仲有些失笑,杜九究竟是跟主公的人,还是跟福乐郡主的人但是听其他谋士说,杜九这些年在主公面前一直很得用,就连福乐郡主进门后,也对他特别亲近。大概这就是老实的人有老实活路,王曲满腹经纶,也不缺心计智谋,最后却还不如杜九地位稳固。
“夫妻本是一体,郡主待见你家小子,不就是主公待见吗?”杜九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郡主骑通,你家那两小子若能学得一招半式,也够用了。”
赵仲恍然反应过来,杜九这是在告诉他,侯爷与郡主感情有多好。主公的那些谋士,都在掂量福乐郡主背后势力,还在考虑班家会不会因为大长公主的缘故,不赞同主公登基。没想到杜九却一语道破本质,夫妻本是一体。
这话不一定能用在其他人身上,但是主公不同,他身边没有重要的亲人,最亲近的恐怕只有福乐郡主了。
还有主公这些日子拿出来的三军虎符,这不是郡主送给他的还有谁?若是他们早有三军虎符,何必隐忍至今?福乐郡主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主公,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么能看轻这份情谊?
大军在泰州歇了七日,备足粮草以后,就听到朝廷派遣了伐容大军,打算一举攻灭所有的叛军。
容瑕这边的人马总共只有十五万,而伐容大军号称三十五万,抽去其中的水分,大概还有二十万左右。这场仗打起来,恐怕有些艰难。
班婳怀疑自己的嘴巴是不是有毒,前几天才说造反跟闹着玩儿似的,今天朝廷大军就压近了。她坐在副手位置上,听完线兵的汇报后,问道,“带兵的人是谁?”
“长青王任兵马大元帅,石晋任兵马大将军。长青王为正,石晋为副。”
“竟然是他们?”班婳有些意外,“石晋不是太子的人吗?”
“石家上下老小的x_i,ng命都在暴君手上,石晋又岂能不从?”银甲小将对石晋有几分欣赏,言语中对蒋洛的恶感更浓,“他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让石晋带兵上阵的。”
班婳摇了摇头,对石家的遭遇不知道该同情还是感慨。
风光了这么多年,结果被蒋洛这么一折腾,真是家不家,臣不臣,甚至连堂堂相府公子,也要违背心意做事。
容瑕看了班婳一眼:“再去探听消息。”
“是。”
三日后,容瑕带领大军进入永州地界,永州地势不算险要,但是想要攻下永州,就必须渡过青沙河。容瑕大军赶到时,河面上的铁索桥已经被人为毁坏了桥板。
隔着宽敞平静的河面,容瑕看着河对岸的大军,不发一言。
一个时辰后,一艘船从河对岸划了过来,船上坐着三个使者,他们试图说服容瑕投降,并且许下了许多好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恢复班家人的爵位。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容瑕又怎么会投降,他平静地看着这三个使者,反问道:“三位大人以为,天下百姓苦还是不苦?”
三位使者面上有些不自在,其中一人抱拳道:“成安侯,身为人臣,本该忠君……”
“身为朝廷命官,本该爱国爱民,容某不才,此举虽有可能是螳臂挡车,但也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容瑕起身看着这三个人,“三位大人的忠诚容某十分敬佩,但为了天下百姓,容某愿背下这叛君不忠的骂名。”
使者听着这话却只觉得脸红,成安侯本是谦谦君子,风光霁月的人物,今天却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这仅仅是不够忠诚的缘故?或许正因为他是君子,所以看不得天下百姓受苦难,忍受不了昏庸的帝王。
他们本不及他,今日来做说客,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他们心里很明白,根本无法说服容瑕。
“侯爷高义!”其中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朝容瑕深一揖,“侯爷的心心思我等已经明白,我们这就回去向元帅禀报。”
容瑕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位使者走出账外,见到容家军的气势,又想到朝廷军毫无战斗心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摇头,除非班元帅在世,不然朝廷军挡不住叛军前进的步伐。
可是班元帅的后人已经嫁给了容瑕,连三军虎符都交到了他手里,这个天下,最后会姓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朝廷军与容家军青沙河两岸对峙了三日,互相都没有动武的打算。第四日一早,瞭望台上的朝廷军发现,容家军竟是又唱又跳,仿佛是在过节一般。
他心里不解,便把这个消息传报给了上峰。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长青王与石晋面前。
“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长青王冷笑,“容瑕此人,最喜欢表面一片平静,内里急成什么样还不知道。他们的粮草有限,若想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