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然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紧张道:“韵之啊,你今晚受了刺激,可别做些不理智的事。你和樊澄的关系绝对不能曝光,否则你们俩的事业都要毁掉。”
“事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谢韵之突然反问道。
陈丹然因为她这句话瞠目结舌,完全不相信这句话会从谢韵之口中说出来。
“或者说,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事业吗?丹然姐……我最近在思考未来的事。曾经,要我在感情和事业上选择,我会毫无疑问地选择事业。因为对当时的我来说,事业是最值得追求的,里面包含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意义。而除了父母亲情之外,我并没有拥有可以与事业比肩的重要情感。我很幸运,父母亲很支持我的事业,以至于我会时常忽略他们存在的意义。在那个时候的我脑海中,就是我脚受了伤,我再也没办法跳舞了,以至于表演成了我人生的全部,仿佛只有不断地表演,我才能是我。可是最近我渐渐发现不是的,我的人生中不是只有表演,樊澄,爸爸妈妈,还有你们……很多人,你们都是我存在的意义。反倒是这份事业,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堪重负,因为它会影响到你们,甚至会伤害到你们。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谢韵之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中间几乎没怎么打磕绊,似乎这段话已经在她内心打腹稿存了很久了,今天一气儿爆发,全说了出来。一旁收拾东西的蓝依依和李辰南显然被她这突然的情绪爆发惊到了,一时间忘了手头上的事儿,呆愣愣地望着她。
陈丹然默了片刻,道:
“你是什么意思呢?是打算出柜,还是打算退圈?”
出柜?退圈?!这两个词听在蓝依依耳中实在是太严重了,简直堪比天塌。她忧虑地看向谢韵之,谢韵之面色苍白地扶额,半晌艰涩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否则我会失去我爱的人。我的事业和感情已经没办法两立了,我的感情被人拿来威胁我的事业,这正常吗?”
“谢韵之,你别忘了你身后有一整个团队,他们也都有他们爱的人。”陈丹然凝视着她,那目光似乎在凌迟谢韵之。谢韵之双唇抿得紧紧的,蓝依依望着韵之姐的背影,那样瘦削,她究竟在背负着怎样的重担前进啊……念及此处,不由泪水盈眶。
“这件事,我们之后从长计议,现在先离开吧。”陈丹然长叹一声,向后面的蓝依依和李辰南使了个眼神,二人迅速带上行李,半携着身心俱疲的谢韵之穿过电视台长长的走廊,往停车场而去。就在她们离去之后,另一间化妆室的门慢慢打开,秦雯走了出来,并悄然跟了上去。
谢韵之的保姆车在夜幕降临的首都街道上行驶,秦雯开着她的红色甲壳虫远远地缀在后面。保姆车先在首都师范门口停下,那个军绿大衣的女子下了车,往学校内行去。秦雯有些诧异,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那军绿大衣的女人当真不是樊澄?
为防有诈,她没有继续跟着保姆车,而是下了车,跟着那个军绿大衣的女子往学校内行去。她看到那女子进了校门后就摘下了帽子口罩,秦雯认出来,这不是第一期的冠军李辰南吗?怎么回事?她有些懵了。她一路跟着李辰南,直到她进了宿舍,还跟宿管阿姨熟络地打了招呼,绝不是作假。秦雯心想,这事儿的复杂程度有些出乎她的预想,看来她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
在城市的另一头,章行健的豪车驶入了一片富人别墅区,这里的房价昂贵得令人咋舌,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贵。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他下了车,举步往大门口走,并直接按开指纹密码进了门。
“小琴?我来了。”他一边进门换鞋,一边喊道。
门厅进来便是大客厅,此时此刻大客厅内只有几个间接照明的背景灯亮着,昏暗幽然。一个衣一身正装,仿佛身处公司会议室而不是家中的女人正斜倚在沙发边,身躯隐在黑暗里,恰是樊澄等人之前在演播厅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小琴。她抬头乜了一眼章行健,冷冷道了句:
“出去。”
章行健僵在原地,面庞上一瞬流露出怒意,随即转换为讨好的笑。
“怎么了?”他继续往张小琴身边走。
“出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究竟在电视台做了什么蠢事?武安方、郭爱民连番电话轰炸我,今天你让我丢尽了人,我不想看到你。你要是还想要点好,现在就别来惹我。”张小琴的话仿佛再一次向章行健施了定身术,章行健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是那种会欲拒还迎的女人,她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死缠烂打。今天他本来要得手的,但就在对峙的关键时刻,被张小琴一个电话拦了下来。他十分气不过,本想来和她说说这事儿,不过看来她是并不打算谈。
章行健举起双手,略显气愤做了个随你便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去。张小琴疲惫地叹息,她已然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了,这个男人就快要陷入失控的境地中,她可并不想随着他下地狱。
她独自一人在昏暗未开大灯的客厅内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又响起了门铃声。她本不想去应门,可门铃却锲而不舍地响着,无奈之下她点开了对讲屏幕,出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张熟悉的容颜——蒋艺凌。
“你来做什么?”张小琴略显厌恶地问道。
“琴姐,你开门吧,我是来救你的。”蒋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