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是我的本职,不用说谢。”江大夫摘下脸上戴着的老花镜,忽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王蔚说:“那个,我这儿有点儿私事想拜托一下小蔚哥。”
王蔚一听江老对自己的称呼,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下一秒,果然见江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边境》。是头一版的平装本,已经泛黄的内页昭示着这本书的主人翻看了不止一遍。
“还要拜托小蔚哥给我签个名。”江大夫双手将书推到王蔚手边,道。
“当然!”王蔚没想到江大夫这样的老大夫居然也喜欢自己的书,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将书接过来,翻开内页,却惊讶的发现内页上居然写满了笔记和心得,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将纸张的空白处占满。王蔚细读了其中几页内容,有的是将王蔚提到过的几次战役内容补充完善,更多的是对王蔚写作内容的感触和启发,所述内容观点和王蔚写作时候的心态意外的相合。
这是一位多么认真的读者啊,王蔚没想到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居然会有人如此深入的去读一本书。这样想着,王蔚异常认真的在扉页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写道:
“江陵老先生
妙手仁心,功夫在深处”
签完字后,王蔚颇郑重的将书递还给江大夫。对于江老先生这样的读者,王蔚是珍惜而珍重的。
接过王蔚递过来的书,江老先生盯着扉页上漂亮的字体看了好一会儿,显然十分喜欢。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王蔚和杨迪还在旁边,于是干咳两声缓解尴尬,对王蔚正色道:“小蔚哥你安心,你的病老夫虽然不敢说有把握能治愈,但于调养一道上还算有些心得。身体底子好了,外邪入侵就难了,病灶自然就好控制。王先生如此年轻,在写作一途上又这么有天赋,老夫也希望在往后十几二十年常看你的作品呐。”
杨迪听江老先生的话似乎颇为乐观,自得知王蔚病情之后一直焦虑着的内心也安定了。他转头望向王蔚,却在对方脸上也见到了同样的笑容。
从江大夫的诊室出来,又去检查室建了档,做了一系列身体监测之后,就到了傍晚,杨迪想到舅舅舅妈的邀请。
“傍晚我去拜访一下舅舅舅妈,小蔚你要不要一起?”杨迪看向王蔚,问。
“我……就不去了吧。”王蔚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飘向不远处的一株杨树,仿佛它光秃秃的枝干非常吸引他。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杨迪并没有强求,毕竟钱磊在王蔚心中一直是一块疮疤,是不能触碰的存在。
“好,我先送你回去。”杨迪说,眼中是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
“不用了,就这两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王蔚道,杨迪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不能自理的重症病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自从出院以来,王蔚近乎倔强的凡事亲力亲为,仿佛这样,就能够证明他已经康复,成为了一个健康的an。
“有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每个房间都有呼叫铃,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叫医生。我给你定了营养餐,待会儿餐厅的人会送到门,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儿。”杨迪不放心的叮嘱道,王蔚这时候正吃药做化疗,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知道杨迪也是关心自己,因而王蔚并没有感觉不耐烦。不过心内一转,问:“杨哥你晚上不回来了吗?”
“啊?怎么会,我就过去一坐,吃完饭就回来,最多2个小时。再说了,晚上八点我还要回来陪你看茅奖颁奖典礼呢!”杨迪十分诧异王蔚为什么有此一问。
“是啊,就2个小时!”王蔚加重语气强调道。
杨迪倏地反应过来王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听王蔚有心情开玩笑,杨迪内心将要短暂离开王蔚的焦虑减轻了许多,于是道:“好,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