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只有播种期才需要翻地,哪怕是开荒,为了解决土地硬化或者板结,翻地也是个长期的细心活儿。
翻地不止翻一遍,如有必要,比如说要种主粮,还得提前添加一些腐植层或者河泥充作底肥。
总之,就是玩泥巴。
因为交易和劫掠了大量家牛,除南方的两种水牛之外,李解在逼阳国交易了大量宋鲁郑卫一带特产的红牛,其余则是黄牛。
不过红牛比较特殊,因为它比较好吃,所以李县长就没打算让红牛下地。
主要承担翻耕业务的牛,都是大角水牛和黄牛。
整个江北地区一半以上的耕牛,应该都直接属于李县长一个人。鳄人、勇夫对外作战的劫掠,固然会获得大牲口,但大部分情况下,大牲口除了马、羊、鹿,牛都是返回江阴邑折算成现金。
不管是白沙麻布还是姑苏丝绢,都比养一头牛划算。
鳄人、勇夫家庭,也有种地形成庄园主的,但是很少,因为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农具的损耗,劳力的缺少,都让庄园主前期必须大量投入资金。
人力物力财力的消耗极为惊人,要挺过一段艰难期,才能获得收益。只是这个艰难期比较长,三五年内未必见得到成效。
所以鳄人、勇夫家庭,只要是因公得赏的,都愿意把功勋折算成股份,入股某个大型作坊。
比如兵器作坊、农具作坊、麻布作坊、印染作坊、造纸作坊……
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愁没有收益,而且是细水长流的传世物业。
土地固然是更稳妥的财富,但是,现有的江阴邑体制,并不是很适合没有根基的“新贵”们去转型成土地封建主。
实在是单枪匹马的土地产出,完全比不上各种类型工场带来的收益。同样的成本投入,庄园主创造的价值,连工场小股东的零头都没有。
以农具生产加工为例,江阴邑目前产出最多的,其实是石器农具,这种农具大量运往东沙或者越国贩卖,船队一船农具运送过去,运回来的,可能就是一船奴隶或者丝绸,也可能是木料、矿石。
至于金属农具,目前江阴邑自己也不够用,开辟江北那些板结土地以及盐碱地的时候,没有火药爆破配合,金属农具也是摆设,寿命相当短。
不过随着天然硫磺的稳定产出,李县长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狂轰滥炸,管你什么硬化不硬化的,炸就完事儿了。盐碱地的情况也是如此,一路炸,炸完了采砂挖土引水,然后不断地引导淡水冲刷。
洗地,也是个细心活儿,李县长对江北土地的期望值不高,短期内就是产一波大豆,然后广种小麦和羊草,烧荒形成初步地力之后,配合沤肥,再种水稻。
而且开沟挖渠的过程中,很多引水渠并没有更多的土工作业,就是纯田土垄沟,没有石料砖块水泥的加固。
之所以这样干,一是江北地理环境其实相当不错,没有太急的水流冲刷;二是这种土垄沟可以种植水芹、荸荠、茨菰、茭白。
尤其是茭白,感染病毒的植株分蘖之后,就属于水生高产作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种子退化,无法再充当谷物。
不过茭白的特点就在于脱水晒干之后,其营养保留不差,又因为易于保存,非常适合充当应急佐餐用的配菜。
目前鳄人、勇夫外出的配给中,茭白干相当少,因为感染病毒的茭白种群还是不多,处于培育发展期。不过鳄人、勇夫自带的应急食品中,有干水芹碎,这是用来提香的好东西,加上烘干的茨菰片、芋头片,江阴邑的武装力量,在野外的自持时间,比姑苏王师强的多得多。
至于后勤压力,因为对大牲口的重点关照,加上食物的各种精加工改良,鳄人、勇夫在同等战斗人员的情况下,后勤压力可以压缩到一比一。而姑苏王师最少最少,一个王师要配五个青壮民夫。
同样是一万作战人员,姑苏王师要考虑的,不是一万人的人吃马嚼,而是六万人。但是江阴邑,可以压缩到两万人。
仅仅是口粮供应的差距,就让江阴邑在财政支出上,能省出一大笔钱。
而这一切,自然是建立在江阴邑极为特殊的制度建设上。
跟从李解接受教育学习知识的鳄人、勇夫,虽说对土地的渴求还是旺盛,但是对李解的狂热迷信,压倒了对土地的渴求。
土地能不能有所产出,看天。
但是跟着首李混饭,那是真能吃饱肚子。
能让自己吃饱肚子的,才是天!
所以不管李县长在江北土地上怎么折腾,江阴邑的骨干核心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李县长专门设计了一种极为庞大的犁,鳄人、勇夫们,也只是看个稀奇。
几头牛才能拖拽的犁,犁上面还装了轮子,极为贵重的钢铁,也用在了上面。农具仓库有专门的库房和保养团队,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勇夫驻扎,以防有人偷铁。
“六头牛翻地……”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但李县长淡定的很,“誓师”之后,虽然组织了人手渡江,在江北地区集结之后,一副随时要前往邗沟,然后北上的姿态。
结果嬴剑和沙哈联袂西行都有几天了,李县长还是在翻地。
这次实验的重犁,让江阴邑那些个脱盲一年半载的村民们,又一次大开眼界。翻地的效率极好,而且这种重犁貌似还能改装,在犁架上加装翻斗播种。
只不过现在用在开荒上,清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