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大哥!”耿朝忠欢喜回头。
一个头戴大檐帽的巡警正挺胸凸肚的站在巷子里,手里还似模似样的拿了一根短棍,看上去很有几分气派,正是王天木!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王天木一把拉住了耿朝忠,拖着他往巷子里面走,“在东亚日报发广播的人,也是你吧?”
“是我。”耿朝忠面露微笑。
“知道处座为什么把你关进去吗?”王天木面色不善。
“为什么?”耿朝忠不解。
“是因为你经常胡搞瞎搞!”
王天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耿朝忠一路疾行,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串破旧的四合院前面,四合院的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北平市治安联防总署。
“你就躲在这里?”耿朝忠恍然大悟。
“没错,”王天木笑了笑,“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北平治安联防总署的正阳门联防队长。”
“厉害!”耿朝忠伸出大拇指赞叹了一句。
“厉害个屁!”
王天木却没接茬,领着耿朝忠走进了联防总署,门口的两个卫兵看到王天木,还热情的打着招呼:“王队长!”
显然跟王天木很是熟悉。
王天木笑容满面的与几个人寒暄了几句,然后领着耿朝忠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吧!”
王天木招呼耿朝忠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耿朝忠打量了一下,王天木的办公室非常陈旧,暖壶盖外露的水银都有了黑色,桌上放着的大陶瓷缸子也掉了漆,显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了。
“两年前我来北平的时候,就找关系弄了这个职位,其实,我平时待在甜水胡同的时间很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这里。”王天木端起掉了漆的白色陶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水。
“大哥深谋远虑,小弟佩服。”耿朝忠恭维道。
“算了吧你,我没心情听你拍马屁,”王天木摇了摇头,“这回北平站损失这么大,我真的是没脸回南京,更没脸见处座。”
“大哥,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还能一直一帆风顺。”耿朝忠双目直视王天木,诚恳的说道。
他知道王天木的心情其实很不好——换了谁,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弟兄就这么死了,心情都不会太好。
“特务工作,失误就是死,”王天木脸上露出悔恨自责的表情,“是我害了他们........”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耿朝忠迅速转变了话题,他不能让王天木一直处在这种情绪之中,这种负面情绪,影响的不仅仅是斗志,还有一个人的判断能力。
“我不知道,”王天木摇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们搬到甜水胡同的时间并不长,这帮弟兄也都是跟了我很久的老弟兄,按道理不该出问题啊!”
“会不会是弟兄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行迹。”耿朝忠说道。
“有可能,”王天木皱了皱眉头,“我在想,是不是别的地方出了纰漏。”
“哪里?”耿朝忠看了王天木一眼,他已经意识到,王天木肯定是发现了一点问题。
“还是张敬尧那个案子,”王天木皱着眉头,“张敬尧来北平是带了巨款的,杀了他之后,我曾经派几个兄弟去调查张敬尧财物的去向,期间走访了几个北平的警所,恐怕,就是这个事情露了形迹。”
“有没有什么线索?”耿朝忠问道。
日本方面也在调查张敬尧留下的巨额财产,他此次前来,也是奉了特高课的密令调查此事。
“有!”说到此事,王天木的心情顿时振奋起来,“初步判断,财物是被张敬尧的那两个副官取走了,有人看到,他们两人登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也就是说,他们拿了钱,跑到了上海那个花花世界?!”耿朝忠面色一变。
“没错,那两个副官在东北是见过世面的,让他们拿了钱去乡下当土财主,那是想都别想,我估计,他们必定是去了上海!”王天木目光闪烁。
耿朝忠点头认可,骤得巨富,正常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挥霍的yù_wàng,这是人性,千古不易,那两个副官出生河北,长期呆在东北,这两个地方认识的人很多,想要找地方挥霍,那只能是去上海!
“那就好办了,让上海查,只要有人大手笔在租界购买洋房,出入娱乐场所,那就是我们的调查对象!”耿朝忠说道。
“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王天木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诡秘的看了耿朝忠一眼,“兄弟,这个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再说与第三人知道,这笔钱并不在我们的任务计划之内,我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耿朝忠舔了舔嘴唇,脸上也露出几分贪婪之色。
身为一个曾经因为贪污挪用公款入狱的惯犯,自己当然得表现出这种觉悟。
“好了,此事暂且不谈,”王天木挥了挥手,“当务之急,你得赶紧找个掩护身份,北平这地界邪气,绕个圈儿准能找到熟人,你一个外路人孤身在此,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之前我跟你说的去燕京大学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找到了身份,万无一失。”耿朝忠回答道。
“那就好。”王天木也没有细问,特务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无话不谈,即使是亲兄弟之间,该有所保留的也得有所保留。
“对了,”王天木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在北平,最好找个老婆,尽早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