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含糊而言道:“九阳真经博大精深,便是本派所得也不多。张真人不需自谦。”
他却是被张三丰说得糊里糊涂,心中感到莫名其妙:这老道士功夫已经无人匹敌。难道还想重修凑齐九阳真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成?
张三丰摇头道:“这却不是自谦,少林寺领袖武林,高人辈出,此乃众所公认之事。”
八僧听他赞扬少林寺,虽然这话是公理,但是从张三丰嘴里说出来。分量自然不同,八僧心中又喜又惊,还带着三分忧愁,不知道张三丰所为何事。
张三丰继续道:“小道今日上山,正是心慕贵派武学,自知不及。要向众位大师求教。”
空闻、空智脸色一变,本来看这老道士言语甚为恭敬,却不料语风一转。要向众人“请教”,他们误会了张三丰言中之意,明道他“要向众位大师求教”造句话,这是向各人挑战决斗,要折杀少林的威风。八僧不由得均各变色,心想这老道士百年修为,武功深不可测,便说张三丰五十岁时便打遍天下无故手,以后再也没有见和谁人动过手,举世中还有谁是他地敌手?
他孤身前来,自是有侍无恐,想必这两年之中,又练成了什么厉害无比的武功,有把握单挑少林,却是要在江湖中扬威立名,从此武当盖过少林,江湖人士的口风要打遍。
一时间,三僧都不敢接口,最后却是直性子空性和尚道:“好老道,你要考较咱们不成?我空性可不畏惧你,我们少林寺中千百和尚一拥而上,你也未必能把少林寺给挑了。”
他是直性子人,心中思量若是单打独斗肯定斗不过张三丰,现在看这老头有恃无恐说这话,恐怕就是八个人也降不住他,因此话虽说是“不惧”,心中已是大惧,更是明言:要千百人一拥而上,蚂蚁多了咬死象,要用人数堆赢张三丰。张三丰看他们如临大敌,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略微一丝骄傲:我一人……
不过他嘴中忙道:“各位大师万万不可误会,小道所说的求教,乃是真的请求指点。只因小道修习先师所传的九阳真经,其时年少,记忆缺漏,更有不少疑难莫解,缺漏不全之处,少林众高僧修为精湛,武学高明,若能不吝赐教,使张三丰得闻大道,感激良深。”
他说着站了起来,先深深行了一礼,以示决无故对之意,甚为恭敬。
张三丰这番言语,却大出少林诸僧意料之外,想他神功盖代,开宗创派独立门户为一代大宗师,震古烁今,辉映前后,修练已近九十载,深明武学至理,功夫当真是精纯高深,称之天下第一人绝对不为避。
当世武林之中,若论声望之隆,身份之高,无人能出其右,万料不到今日竟会来向少林求教,这么大的帽子罩下来。谁也吃不消。
空闻急忙站起来还了一大礼,身后七僧齐齐站起也跟着还礼,不敢有丝毫懈怠托大之处。
空闻嘴中说道:“张真人真是取笑了,我等后辈浅学,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八个字也说不上,如何能当指点二字?真人切莫如此言语,折煞小僧也。”
七僧在后面齐念佛号,诚惶诚恐。
张三丰知道此事本来太奇,换了谁也不能相信,于是源源本本地将张无忌如何中了玄冥神掌,体内阴毒无法驱出的情形缘由说了,如今要保其一命,目前除了学全九阳神功之外,再无他途可循,如今他已学了武当九阳功和峨嵋九阳功,体内寒毒仍然发作,想必学了少林九阳功,三派精华齐聚一人之身,当能驱除寒毒,维护真身。
张三丰介绍完毕,又说:“小道愿捋本人所学九阳真经,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学,只方参悟补足,授这小小孩童武功,让他得以保命。”
这老道士生性随和,最后还加了一句:“须知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各位高僧垂怜。”
他一个老道士被逼急了说和尚言语,也算是语气谦恭到了极点。空闻听了,沉吟良久,其余七僧十四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句话,便将决定这孩子的生死。
过了半晌,空闻叹一口气,说道:“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千百年来从无一名僧俗弟子能学到十二项以上。张真人所学,自是冠绝古今,可是敝派只觉得上代列位祖师传下地武功太多,每日挑花了眼,却不知道该学什么好,便是学了,也不过十分之一,张真人再以一种神功和本派交换,盛情可感,然于本派而言,却属多余。“
他顿了一顿,又道:“武当派武功,源出少林,今日若是只方交换武学,也未尝不可,只是日后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便会说武当派固然祖述少林,但少林派却也从张真人手上得到了好处。小僧忝为少林掌门,此种流言却是担代不起。”
高强在一旁听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空闻作为少林方丈,想地倒是不错,只是你号称四人神僧之一,却如此宥于门户之见,胸襟未免太狭,见死不救,又大逆于佛家常理。
张三丰也是如此想,无奈其时有求于人,不便直斥其非,只得说道:“三位乃当世神僧,慈悲为怀,这小孩儿命在旦夕,还望体念佛祖救世救人之心,俯允所请,小道实感高义。”
这边张三丰说得唇焦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