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亮隔着一层轻纱,即使模糊,也无法抵挡住它自身的孤寂,斜斜的打进房间里,伤得很飘渺。
一切仿佛还是从前的样子,那件蓝羽西帮她找好的别墅里,依然还是漆黑的一片,没有白色的灯光,只剩下孤零零的月光。
沐伊葵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一手撑着脑袋抵在桌上,晃悠悠的举起手中盛满酒的高脚杯,对着窗外那唯一的光线。
血红色的液体,透过白色的光束,像是一把银色的匕首直直的穿过,直至穿透了她的心。那么痛,却无法释放的压抑。
沐伊葵半眯着朦胧的眼睛,慢慢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酒,真是个好东西,对吧?”笑着,忽然眼神一沉,酒便随着咽喉,统统流进肚子里,没有丝毫的剩余。
今天,她又喝酒了,似乎依赖上了。只要心里不痛快,酒,就是她心里最好的寄托。放在桌上的手机闪灯又亮起来了,随着机械的震动,一点点的移了位。
沐伊葵的眉头蹙起,林安这个人到底要她说几次啊,连续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她不是明确告诉过他了吗?她的事,不要他管。
她伸过手快速拿起手机,熟练的将手放在那红色的按键上,却发现来电显示不再是林安,而是蓝羽西。他,从美国回来了吗?
手撩起了遮住视线的长发,“喂,蓝羽西。”
“你在哪?”蓝羽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急。
“在家……”家这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还没有醉,还分得清哪里是家,哪里是房子,“在别墅里。”
“我马上去找你。”说完话蓝羽西便挂了手机。
“马上?”她笑了,“每个人的脚步都走得太快了,随随便便都会走错,然后就会一直错,一直错,直到看见悬崖了,还会盲目的跳下去,太可悲了。”冷笑着,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这么想过呢?”她望着远处的天边喃喃自语着。
落魄,失神,愁绪,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阴霾。
而令她最心疼了,莫过于是骆比其这三个字。他说的每句话,对她的每次挽留,这让她很辛苦。每次的心快要动摇了,可是那莫名的自卑感又会在某处对着她说:不可以,不可以,你一旦在沉迷下去,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谁能明白,她每次面无表情的拒绝着一切,内心是经过多少次的煎熬。
有时候,一直都是夜该有多好。
谁都不会去理会其他人在白日掩饰的伤口,只会自己在角落里默默地tian着自己的伤。
不知是思绪放空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还是蓝羽西真的很说话算话,不过是一会的时间,她就看见了蓝羽西在楼下停着的车。
蓝羽西走到门旁,伸过手就要去打开房间的灯。这里,太暗了,暗的都让他的心都有些虚了。
“不要打开。”沐伊葵的声音快了他的动作一步,灯,太刺眼了。
闻言,蓝羽西慢慢的放下了手,只是借着月光,看着房间里的人。房间的人静静地坐着。
只不过是一段的时间而已,她竟会变得这么多。“伊葵。”他轻轻的唤了声。
沐伊葵低着的头抬起来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流淌着像月光一般的忧伤的白色。“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她开口道。
蓝羽西走过去,怜惜的看着她,“你又喝酒了?”
“又?”沐伊葵的脸划过一丝诧异。
蓝羽西的心里猛地一惊,他差点说漏嘴了。上次在酒吧,从来就只有骆比其,而没有蓝羽西的存在。
“呵。”沐伊葵轻轻一笑,“蓝羽西,你真的很聪明,没错,我是又喝酒了。”她大方的承认,反正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不是吗?
她把酒杯移到桌的另一边,右手拿着的酒瓶刚要倒上,却被蓝羽西拦住了,“伤胃,别喝了。”
沐伊葵推开他的手,“伤胃,也总比伤心好。”她几乎是失神的呢喃出这句话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
“你和骆……”蓝羽西突然意识到此时是不应该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的,那样只会让她更加心痛而已,“你们分手了吗?”
沐伊葵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有千百句想要说出来的话,可是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唯一的一句,“分就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沐伊葵的话,让蓝羽西心里的某一处悄悄的亮了起来,是不是没有了骆比其,是不是她看开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她自己的肩膀。
“你不后悔吗?”
“后悔吗?我为什么要后悔?”
她说的很洒脱,可是那拧起的眉毛,和嘴角边浮现的苦意,却出卖了她。
看到她的强颜欢笑,他的心,会痛。
“那他呢?”蓝羽西的话,依然没有半丝的波澜,但可以听得出,他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
“很重要吗?”沐伊葵的视线从蓝羽西的身上转移到手里的杯子,轻轻的晃动着,“反正结局都一样,不是吗?”
透过澄澈的液体,倒映着的,是一张高傲,而装的满不在乎的脸庞。
蓝羽西的手被悄悄的绻起,伤得越重,她就越显得不在乎。这是她一直给自己的姿态。他心里高高在上的女王,什么时候也被这样伤得体无完肤。
“伊葵,你……你还爱他吗?”
晃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住了,液面被激起的涟漪不断的缩小,消失。
夜,在这一秒,真的很静很静,甚至可以听到心在强烈挣扎的跳动。
“不。”良久,她的嘴里才模糊不清的吐出这个字。
“是真的吗?”蓝羽西不确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