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个由头,夏浔便让张俊在自己走后,开手着手部署打击辽东各地的山贼土匪,眼下辽东军事动向还是以防范鞑靼,确保北京不受马蚤扰为主,不过一些事情可以先行筹备,包括侦察马贼的数目其大小头目的背景,惯常活动的范围,为下一步实施军事打击打好基础。
张俊自然唯唯诺诺,满口答应。
夏浔在抚顺住了一天,因为他是快马而来,其余人等虽然也是往南而来,但是那些人大包小裹的有很多车辆,行程必然较慢,今天至多傍晚时分才能赶到沈阳。夏浔就是及时赶去,也要在沈阳住上一夜,他已一夜未睡,又是酒后狂奔,着实有些乏了,不如就在抚顺歇上一晚,从这儿到沈阳并不远,明日再去正好与大队人马一同上路。
驻守抚顺的卫所官军难得迎来这么一位大人物,连忙着人上山下水,弄来各种当地野味。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河鱼,味鲜肉美,若精心烹调一番很是可口。摆上一桌全鱼宴,虽不名贵,胜在地方特色浓郁,夏浔已放下了心事,便在抚顺安安稳稳地住了一天,次日一早才赶往沈阳,会合大队人马一同南下
唐杰与赴京官是同一天离开的开原,他是快马而行,没有那么多需要携带的东西,即便同时启程,也能赶在夏浔的前面抵达北京。离开开原城时,唐杰已经听说朝鲜使节遇刺的事了,唐杰喜不自胜,这条可以攻讦的罪名自然也是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的夫人可云没有与他一起走,一来带了家眷行程就慢了,二来自独生儿子死后,夫人悲恸过度,生了疾病,便留在开原歇养。唐杰从北京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有妻有子,何等团圆美满如今再回北京,已然物是人非,心中不无悲凉。
好在,仇恨是祛除悲痛最好的良药。
唐杰如今满怀怨恨,矢志报仇,倒不觉还有多少丧子之痛了。
唐杰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北京赶到行五军都督府。
五军都督府内内外外焕然一新。
为了迎驾,丘福把城墙城门街道连着各种重要的府衙,全都修缮漆饰了一番,弄得跟过大年似的。
唐杰进了行五军都督府的时候,丘福正与行部尚书雒佥商量迎驾的一些具体事宜。唐杰知道雒佥与丘福走得极近,彼此相处甚为友好,可这事儿毕竟是不便对人言的,本想等雒佥走了之后再说,只是没想到一看见丘福,他那眼泪便忍不住地流下来。
丘福大吃一惊,连忙问起经过,唐杰当着雒佥不便说是奉了丘福差遣,回辽东搜集夏浔瞒报战功的罪状,只说自己回乡探亲,结果儿子惊马踢伤人命,死者的父亲乃一女真野蛮,欲动私刑打杀其子,其子无奈反抗,不慎又错手将那苦主打死。结果辽东总督杨旭不循司法常例,竟然请了王命旗牌出来,将他的儿子当场处决。
丘福一听脸就黑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间怒不可遏。
行部尚书雒佥吃惊地道:“皇上赐辅国公王命旗牌,是用来宣抚辽东军镇的。令公子一案,不过是一桩普普通通的案子,辅国公何以竟请出王命旗牌来”
丘福咬着牙根,冷冷地道:“杨旭这番作为,自然是冲着老夫来的”
一见唐杰热泪横流的样子,丘福也不禁心中难过,唐杰中年丧子,近因是自己派他去辽东搜罗夏浔证据,远因恐怕就是因为自己与杨旭结怨的事了,如今一俟得了机会,杨旭当然要整治他的亲信。丘福自然愧疚万分,连忙上前搀了唐杰坐下,好言宽慰一番。
唐杰趁此机会把他搜罗的那些罪状,包括朝鲜使节遇刺一事向丘福说了一遍,愤恨地道:“那杨旭对自己的百姓刻薄残酷,对那些归附的鞑子蛮子,却是百般优容,放纵他们在我辽东颐指气使,现如今整个辽东已被他搅得乌烟瘴气,匪患横行,连朝鲜使节的车队都有人劫,辽东如今情形可想而知”
丘福重重地点头道:“你若不说,老夫实还不知辽东如今已到了这步田地,你放心等皇上到了北京,老夫一定重重地参他一本,替你讨回公道”
雒佥冷眼旁观,见此情形便起身道:“唐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国公,雒某告辞了。”
丘福听了,忙拍拍唐杰肩膀,起身送雒佥出去。
二人出了书房,雒佥捻着胡须,瞟了丘福一眼,忽把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国公,杨旭少年得志,又攀上了皇亲,的确是有些嚣张得过分了,本官看他,也有些难以入眼啊”
丘福如获知音,立即响应道:“是啊咱们这些老臣,苦熬打拼了半辈子,为皇上出生入死,才有今日地位,他杨旭凭得甚么此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皇上到了,老夫定要参他一本。今日之事,雒大人也是亲眼得见,到时候还请为老夫说一句公道话”
丘福说道:“不敢有劳国公吩咐,得便的时候,本官在皇上面前,自然愿为国公帮腔。不过”
丘福道:“不过什么”
雒佥道:“不过,前番浙东水师诬告杨旭,害得国公你也受了牵连。如今你若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皇上必定以为国公你是挟怨报复。再者,不管辽东如今是否经营得乌烟瘴气,夏浔打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