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更加不快,只得怏怏答应一声,退到了一边。
这时,因为有事刚刚赶到的刑部侍郎急匆匆走进来向皇上行礼,因为刑部尚书暴昭也是j佞榜一员,已经下了大狱,刑部暂由侍郎主持事务。
朱棣见他满头大汗,好像是跑进宫来的,便道:“有什么事”
刑部侍郎廖恩躬身道:“启禀陛下,盛庸率其残部来降”
“盛庸”
殿下众臣齐齐一惊,这可是第三任的讨逆大将军,朱棣自起兵以来,只在两个人手下吃过大亏,一个是平安,一个就是盛庸,平安已经降了,现在北平任职,可那时朱棣还未得天下呀,这个盛庸眼见大势已去,才率众来降,皇帝会怎么处治他呢
朱棣刚刚有了点笑模样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目中隐隐地泛着杀气:“盛庸带他来见朕”
旁边马上出去传旨,不一会儿,宫中禁卫便押着五花大绑的盛庸来到正心殿,一见朱棣,盛庸卟嗵跪倒,叩头道:“罪臣盛庸,见过陛下”
久久,不闻一语,盛庸的脸色渐渐白了,又过许久,才听朱棣冷冷一哼,盛庸身子一颤,就听朱棣问道:“朕来问你,济南城下诈降,以千斤闸欲取朕性命,是谁的主意”
盛庸不敢抬头,俯首道:“陛下,诈降计是山东布政铁铉的主意”
“好,这也罢了,兵不厌诈,朕不见责。”
“啪”
龙书案猛地一拍,满殿的文武齐齐打了个哆嗦,一齐躬下身去,就听朱棣森然问道:“那么,济南城头,竖太祖灵位以之为盾牌,以臣子之身而辱君上视俺皇考在天之灵为木偶傀戏的,又是哪个”
这句话杀气腾腾,盛庸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低低地道:“回奏陛下,这也是铁布政的主意”
“此言当真”
“罪臣既然来降,岂能欺瞒陛下,此事,当初奏捷于朝廷时,罪臣不敢夺人之功,亦曾写得明白,朝中诸位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朱棣冷冷地瞟了眼殿上众臣,兵部吏部礼部的几位官员一齐躬身道:“陛下,臣等职司所在,当日是见过报功奏折的,这两件事,的确是铁铉所为。”
朱棣听了颜色稍霁,抬手道:“既然如此,你起来吧,与他松绑”
“是,是”盛庸暗暗松了口气,左右锦衣侍卫放开手,让他站了起来,为他解去绳缚。
朱棣道:“两军作战,各显本领,胜败,俺不怪你。可俺是皇考之子,尔等是先帝之臣,战场之上,侮辱君父灵位,视之如傀儡木戏,无论是为子还是为臣,如此不敬,绝不可赦”
盛庸颤声道:“是,是”
朱棣瞟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必惶恐,此事既不是你的主张,且你已然来降,前罪一笔勾销,官复原职吧。不日,梅殷将从淮安回来,如今山东未定,淮安须得大将镇守,介时你便与安平侯李远,共赴淮安镇守,淮安久困兵革之地,卿宜辑兵养民,以称朕意。”
盛庸大喜,连忙抱拳躬身道:“臣,领旨,谢恩”
朱棣抬头看看天色,眼看着都要黄昏了,便摆摆手道:“好了,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臣连忙躬身退下,等到他们都出去了,朱棣沉默片刻,对刚刚传旨回来的木恩道:“传解缙胡靖李贯吴溥来见见朕”
“奴婢领旨”
木恩转身刚要走,朱棣又唤住了他:“慢着,杨旭在哪儿,怎么早朝之后,朕就没看见他了。”
木恩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回禀皇上,奴婢刚刚去十王府传旨时,听怀庆公主说,辅国公杨旭去王驸马府吃酒去了。”
朱棣笑骂道:“老子累死累活一整天了,他倒自在,封了国公,便只想享清福了么不成,去把他给俺叫来”
木恩笑着行了一礼,刚要转身离去,朱棣又道:“还有锦衣卫南北镇抚纪纲刘玉珏,叫他们一起来”
刘玉珏正在荒废已久的南镇抚司组建他的班底。他的人,从锦衣卫的旧人中转移过来一批,永乐皇帝登基之后,宫中侍卫换了许多燕山卫的人,替换下来的天威将军们没有去处,便被刘玉珏要过来了。此外,则是夏浔从飞龙密谍中给他划拨过来的一些人。
刘玉珏容颜俊美如处子,看着就无甚威严,以前他又是罗佥事面前的小跟班,所以锦衣旧人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锦衣南衙封门已久,里边到处是灰土垃圾,刘玉珏的人马都是现成接收的,人到的齐全,一早他便吩咐众人先清扫公署。
不料,锦衣旧人,尤其是刚刚从宫里替换出来的那两个卫指挥,一向安逸惯了,他们原来的职位又在刘玉珏之上,所以对他的吩咐根本不以为然。
刘玉珏忙着去锦衣卫衙门向他的旧识好友兼上司纪纲交接事务,待到傍晚回到南镇,就见那两个卫指挥负责的地片儿纹丝没动。两位大爷躲在树下乘着阴凉,正在谈天说地,他们手下那班人也是高谈阔论,懒懒散散的坐了一片。
刘玉珏二话不说,马上对那两个卫指挥吩咐道:“打明儿起,你们两个不用来了,南镇抚用不起你们这样的大爷。”
两个卫指挥一怔,他们本也料到刘玉珏会有责难,但是刘玉珏年纪轻资历浅,想要树立权威最好的手段估计也就是明里训斥两句,暗里拉拢一番,许他们两个重要些的职位以巩固自己,想不到刘玉珏竟然当众做出这样的安排,两人勃然大怒,跳起来厉声道:“姓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