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儿捏着鼻子,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人家就是喜欢这樱花罢了,你偏弄来这些东西,看着好恶心”
夏浔拍拍手,笑道:“要种,那就好好种,开花是开花的过程,结果是结果的过程,只有绚丽的春花,而无丰硕的秋实,到时候,难免另有一种失落在心头。”
徐茗儿调侃地笑道:“哟大才子这番话说的好有哲理,要不你吟诗一首吧。”
“吟诗么”
夏浔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说道:“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花砖曾立摘花人,窣破罗裙红似火。”
茗儿娇嗔地道:“叫你自己做诗呢,谁让你抄袭唐人古诗啦”又想自己正穿着红裙儿,夏浔或是在赞美自己,两抹羞喜的红晕便爬上了脸颊。
“自作一首我可没有七步成诗的本事,不如请郡主大人作上一首吧。”
夏浔笑道,他记得的樱桃诗一共也只两句,另一句:“这两颗红樱桃,任你嘬,任你咬,情愿教哥吞到肚子更加好。”那是绝不敢说出来的,小姑娘要是翻了脸,用那柔荑白玉手青葱兰花指,在他脸上挥毫泼墨,绘就一幅“霜染层林,漫山红遍”,那也只好自作自受。
正说笑着,村外小径上走来一人,这里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依着山势错落而居,视野十分开阔,从官道下来,两里地的田间小径,不管谁来,是无法遮掩身形的。夏浔看见那人模样,目芒不由一缩,便对茗儿道:“再浇点水,洒上层薄土淹盖气味吧,我去前边一下。”
茗儿也看见来人了,便点了点头。
来人是蒋梦熊,除非十万火急的大事,蒋梦熊是不可以直接与他联系的,而且蒋梦熊也不知道他的所在,两人之间联络消息,还要通过几个人才办得到,他突然出现在这儿,唯有一个可能,是纪纲告诉他的。鉴于有些重大情报具有相当强的时效性,夏浔不可能把纪纲的行动限制得死死的,他曾说过,唯一第一等最紧急最重要的消息,需要马上处理,才可以自作主张,同时安排其他人与自己联络,眼下,莫非就已出现了最重要的消息。
果不其然,一见夏浔,蒋梦熊便道:“大人,纪纲已经连夜离开金陵,渡江北上了,着我前来面见大人,汇报消息。”
夏浔问道:“有什么重大消息”
蒋梦熊对夏浔匆匆说了一遍得到的消息,夏浔喃喃地道:“难怪果然”
纪纲告知蒋梦熊的这个情报说的正是京营空虚,可趁机南下,抢在各路勤王之师之前,夺取金陵城。其中还提及,黄子澄齐泰练子宁景清等人都在各地募兵,金陵守军空虚的现状不会持久,说不定什么时候某一路兵马赶到南京,就能大大增强南京城的卫戍能力。新兵野战或许不成,要守城总是容易多的。
夏浔这才释疑,如此重大的消息,纪纲当机立断,立即放弃其它任务,果断北上确是正理,如果这时候他还攥着纸条跑到慈姥山来请示自己,因而贻误了战机的话,那真是百死莫赎。夏浔想了想,说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启动备用传递通道了么”
李景隆是夏浔发展的情报网中极其重要的一枚棋子,但是他埋伏在宫里的木恩,却是比李景隆更加隐秘的一条伏线。他曾经吩咐过,除非这等关乎胜负的重大消息,否则其它消息木恩一概不须理会,务以保存他自己为最重要任务。
果然,这枚棋子轻易不用,只用一次,便可以砥定乾坤。徐增寿在自己家里,戒心大减,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极重要的消息,却被大义灭亲的兄长检举,可他被抓到御前,偏被侍候在御前的木恩听到,随之便通过小宫女戴逸萱传给了她在张家米粮店当伙计的哥哥。
夏浔给自己的情报网规定了甲乙丙sān_jí情报的传递方式,甲级情报是最重要的情报,为了确保传递,务必同时启动三条传递线,其中任何一条被截断,都可以保证消息不会就此断送,因此有此一问。
蒋梦熊颔首道:“是,纪纲与卑职联络时,曾说过这是最最重要的消息,务必启动多条通道把情报尽快传递给殿下,以防他路遇不测。他还嘱咐卑职说,只许捎口信,不许只言片语写在纸上,一旦打草惊蛇,情报就可能失效”
夏浔点点头,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纪纲心思缜密,倒是个干情报工作的好料子。可是蒋梦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对了,大人,卑职出京时,听到一个消息,说中军大都督徐增寿私通燕王,皇上闻讯大怒,着锦衣卫把他抓起来,要砍他的头”
夏浔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一抹古怪的神色浮上面孔:“怎么可能”
蒋梦熊道:“是真的,消息已经在金陵城传遍了。”
蒋梦熊偷偷瞟了夏浔一眼,试探着问道:“大人,徐大都督真是咱们的人吗这个机密消息,莫非就是他传出来的”
夏浔还未说话,一个颤抖的女孩儿声音道:“我三哥他怎么了”
徐茗儿从房山墙处转过来,脸色苍白地问道。
“嘿,听说了么,徐增寿徐大都督被软禁起来了,方学士等朝中大臣正上书皇上,请斩徐大都督已谢天下呢。”
“知道,知道,听说就是因为徐都督为燕王通风报信,所以朝廷屡战屡败。”
“胡说八道,不是说,朝廷一直在打胜仗,燕军寸步难行么”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