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坐在驾驶座上,安娜就在他旁边。
史朗斯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确确实实是路金。那只假手不会搞错,但这次它换成了一只铁钩。安娜的脸他也能透过车窗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交通灯换成了绿灯,宝马车开始移动起来。史朗斯基急忙站起身来,推开那两个乌孜别克人冲向门口,其中一个人被他推翻在地。
当他箭步冲到外面,宝马车已开走驶向捷尔任斯基广场背后卢比扬卡的入口处。
史朗斯基拔脚急奔。他顾不上留意旁边过路人瞪着他的眼睛;他跟在宝马车后面拼命追着,想要揪出路金,一枪射了他,再拉上安娜逃离。
此刻在正前方,宝马车停在了路中央,它的左向灯亮着,它在等着川流不息的交通有个空隙而转入那条通往卢比扬卡的鹅卵石小路。
史朗斯基仍在人行道上疾奔着,推开着人群,他的眼睛只顾盯着那车。
五十米。
四十。
他看见路金的手指在焦躁地敲击着方向盘。
敲着。
敲着。
三十米。
二十。
他晃出身来到了马路上,眼睛继续盯着路金,看着那手指仍在敲着方向盘,在等那交通能让他通过。
十米了。
近得足够开枪射击了。
他弯臂从里面口袋里拔出托卡雷夫。
从他挨近宝马车的角度,他只能看见安娜的头背部,但他看路金的脸却清清楚楚,仇恨就象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着。
五米。
路金仍没转头看他。
史朗斯基扳开保险将托卡雷夫瞄准着。
突然,对面方向过来的一辆卡车尖吠着急刹住。史朗斯基看见那卡车司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手枪看。
就在他挨近到宝马车的这一当口,路金一踩油门,还以为那卡车司机停下来是为他让路。宝马车尖吱着声音起动并加速,一个左转弯驶向监狱那黑漆漆的大门。
一个守卫敲了敲大门,大门弧转着打开,那轿车消失在里面。
史朗斯基在那守卫又关上大门的最后一刹那睹见安娜的脸。
他懊恼地咒骂着并迅速收起枪。
太迟了。
那地狱的大门打开而又关上,将她吞没了。
第四十五章
亨利利贝尔张开了他的眼睛。
不过这也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因为四周是一片漆黑。他躺在那里好一会儿,身体僵硬麻木,甚至都感觉不到身子底下硬木床没有床垫。那针剂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昏睡了这么久。然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轰然一响,他立时被一种极度的不安感笼罩着。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并小心翼翼地朝前迈了一步,碰撞到一道石墙上。他退回来,转过身,又走了三步,他的手伸探出去,又碰到另一道墙。他又朝左慢慢走了四步,走到一道铁门边。
他在一个地牢里,这毫无疑问。
他摸索着回到他的木床并坐了下来,被一阵可怕的不祥感笼罩着。那种他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惶惶不知终日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想起来了在俱乐部发生的事。那个叫鲁穆尔卡的上校想干什么但利贝尔知道,这种猜测只会令他更增添恐惧。他当初就不应该卷入这事里面。当初就不该。他为他的必死无疑而叹了口气。或许是比死更糟糕的事在劳改营里万般苦难的服刑。
当他的身体因害怕而在打颤时,他突然听到外面的响声,是走在水泥地上的“笃、笃”脚步声,接着头上方一片光亮刺照进来,使得他一阵目眩,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他眨着眼,看见鲁穆尔卡迈进牢房。
“那么,我们的睡美人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这种无礼的举动算什么意思”利贝尔发问道。
“对你第一个问题回答是,你在卢比扬卡监狱里。”
利贝尔难以置信地瞪着鲁穆尔卡。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请你到这来的原因应该是很清楚的了。”
利贝尔摇着他的头。“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哼,利贝尔,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跟麦西关系的全部。所以还是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来谈谈正事,好不好我的时间是有限的。”他走得更近了,他的左手持着一根马鞭,他将鞭头压在利贝尔的腮下。
“你在莫斯科的意图是要帮助几个人。我想要知道是怎么个帮法,什么时间和什么地方你准备跟他们碰头,还有你的同谋都是些谁。”
“你这是在胡闹。”
“另外一件我在调查时发现的事也在让我捉摸着。一个叫布劳恩的人他曾是为我们工作的,而现在不幸死了。你曾向在巴黎的苏联大使馆的一名工作人员打听过他,还给了相当多一笔法郎作为报酬。你想否认吗”
利贝尔尽管极力克制保持镇定,他的脸还是明显转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个阴谋”
那马鞭朝后一扬,给了利贝尔脸上一记刺痛的狠抽。他痛叫一声将手捂在他的脸上,感觉到一道裂口,并看见手指上的鲜血。
“你怎么敢这样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我在莫斯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