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雷法章,做了亏心事却脸不红心不跳,还想着先声夺人、倒打一耙,给八路军罗织罪名呢!
刘一民本来是想请二人坐下谈话的,雷法章这一说,刘一民就觉得没有请坐的必要了,脸上挂着微笑,打量着二人。半天才伸手捂着鼻子笑道:“原来,堂堂山东省保安司令部参谋长、署理山东省保安司令部的宁春霖先生已经吓尿裤子了啊?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宁春霖啊宁春霖,偷袭临沂的时候还意气飞扬地通电全国,我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个一身屎尿味的怂包!”
这一说,那几个记者都哄堂大笑,雷法章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罗荣桓那么忠厚的人,也被刘一民逗笑了。笑完才说:“雷法章,你不要在我们面前惺惺作态。今天我们就当着新闻记者的面,把临沂事变的真相给说清楚。我听说你是华中大学文学院教育系的毕业生,还当过南开学校的教务长、青岛教育局长,应该说一个人品方正的饱学之士。我相信你不会把天下人当傻子。请你告诉我,是谁命令你们偷袭临沂的?”
雷法章马上抗声说道:“怎么能说是偷袭?临沂属于山东省辖区,山东省政府要进驻临沂,是天经地义的,与偷袭二字无涉!”
罗荣桓反问道:“既然不是偷袭,你们跑什么?留在临沂城下等我军派人和你们谈判交涉就是了,为什么连夜向台儿庄方向逃跑?”
雷法章不吭声了。
见雷法章不说话了,刘一民也不想太难为他,因为象雷法章这样的人都是人才,如果在和平年代,很可能能作出杰出贡献的。
刘一民开口说道:“雷秘书长,当初你曾经随沈鸿烈主席到过济南,我也曾经和你们深谈过,也曾经设宴款待过。当时我就提出让省政府和山东抗日民主政府参政会合署办公,担负起领导山东行政工作的责任,并且把这种方式叫作国共合作新模式。如果按照这种合作模式,不要说是临沂城了,山东抗日根据地任何地方都可以作为省政府驻地,八路军负责安全保卫。可惜的是,你们不相信我军的诚意,囿于党派政见,执意要离开济南。当时我劝沈鸿烈要离开济南可以,我军负责护送,但是可以去张里元处,不能去厉文礼处。原因是张里元这个人不管怎么说,在抗日问题上立场坚定,厉文礼靠不住。你们走时,我军不但派部队护送,还给你们赠送了自卫武器。你说,我军哪一点做的不对?难道这还不算是仁至义尽么?事实证明,我的提醒是正确的,厉文礼投敌卖国当汉奸了,还枪杀了鲁东行辕主任卢斌。要是你们去了厉文礼处,我相信以沈主席和你的品格,都是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但是堂堂山东省主席被厉文礼当作礼物献给日寇,那是什么后果?雷秘书长,你公平的说一说,我刘一民和八路军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你们么?”
雷法章抬起头,眼睛望着刘一民,大声说道:“是的,你说的这些事都是对的,到沈主席离开山东为止,八路军没有对不起山东省政府的。但是,你以势压人,利用雄厚兵力威逼沈主席辞职,就是犯上作乱,就是军阀作风,我雷法章第一个不愿意。你在全中国找一找,看还能找出一个象沈主席这样清廉的官员不能?”
沈鸿烈是从大店走的,雷法章他们没有能够与沈鸿烈告别,于学忠和沈鸿烈那帮人不对路,也没有向雷法章他们说明沈鸿烈辞职原因,沈鸿烈本人更不愿说,弄得雷法章等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沈鸿烈为什么辞职。
刘一民淡然一笑:“原来你不知道沈鸿烈是为什么辞职的啊?我告诉你,就在我率主力从苏北返回山东、在陇海路牛山镇被日军包围的时候,沈鸿烈去了八路军教导师师部,提出要将省政府搬到我军师部,并要将新四师开进我的师部所在地。后来我军追查牛山镇陷入鬼子包围原因,沈主席因为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在同一时间威逼我军,羞愧之下自动辞职,为重庆接受军委会调查。”
“你胡说?”雷法章咆哮开了。
刘一民说道:“这事你发封电报问问沈鸿烈不就知道了?我有必要胡说么?”
雷法章不再咆哮了,一脸错愕,楞在了那里。
刘一民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进行:“雷秘书长,我再问你,山东省政府的粮食是不是八路军根据地供给的?”
雷法章点点头。
刘一民又问道:“那我再问你,吃的是八路军的粮食,受着八路军保护,你们为什么还要去偷袭临沂呢?这是谁指使的呢?”
雷法章马上就警觉了:“刘师长,你这是审问我么?”
“不是审问,是交换看法。现在大后方的报纸上对临沂事变说三道四,闹的沸沸扬扬的。张里元跑到台儿庄后写了篇文章,叫什么《临沂事变纪略》,说是他奉军委会命令保护山东省政府进驻临沂。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事情的真实经过告诉大后方为抗战捐款捐物的民众。你是当时山东省政府的临时负责人,你不会连把事实真相告诉民众的勇气都没有吧?”
雷法章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张里元怎么说我不知道,你不用问我,恕难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