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值官回答道:“孙长史这会儿也是重伤,那刺客行刺刘太守时,孙长史就在一旁,结果同样未能得以逃脱。适才接到的通报,说是文都尉仍然在带人在城中缉拿逃窜的刺客,尚不清楚太守府目下的情况。”
祖昭不由感到奇怪,又问道:“那现在城中所有命令,由谁发出”
王值官说道:“是由平刚县县府暂时代拟,说是天明之后再派人赶往州府禀报。”
祖昭心头有几分理会不过来,太守府属官怎么就没有一人站出来主事,都轮到县府来代理发号施令,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即便如此,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不是这些,刘太守孙长史先后罹难,太守府前两位高级官吏缺失,想必其他职能门司的吏员也或有伤亡,几乎太守府暂时陷入瘫痪了。
想想也是,反正刘太守平ri在任上一样没干过什么实在的事情,瘫痪不瘫痪,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影响。
“罢了,”祖昭暂时不再多想其他,随即说道,“我等先往太守府走上一遭。”
从城楼这里告辞,祖昭一行人接着策马赶回太守府。
一路上,城中要比早先更显得冷清和寂寥。一晚上几经波折,只怕早让许多老百姓感到胆战心惊。多少年未曾遇到过这样的大变故,突如其来,着实有几分乱世将至的预息。远处还是有些许声音,狗吠,马蹄,零星的叫喊,时而在东,时而在西。尽管是那么遥远,可总给人一股徒增清扰的愁楚。
返回太守府,西院火势似有得到控制,不过依旧有火苗燃烧着天空。
太守府周围的街道上,云集了许多人马,有县府太守府的门客,也有两府抽调而来的兵丁,以及太守府本府的卫士。人来人往,灯火处处,颇有大战临头的紧张气氛。就连太守府附近的民居,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哪怕紧闭房门,也难免牵涉其中。
众人巡视的兵士见到祖昭一行人出现在街头一端,忙有一队人快速迎上来。
费了好一番周折和口舌,祖昭一行人总算被带进太守府。
此时此刻,太守府内的混乱要远比门口更显得复杂,甚至狼藉。
西院北院到处都是鲜血,犹如屠宰场一般。而除了这两个院子,其他地方大部分则成了安置伤员的地方,有府卫也有嘉宾,有属官也有仆从。整个太守府哀声遍野,嚎哭声痛叫声传话声,此起彼伏,比起沿途进城的寂寥,当真有一个极大的反差。
经过一番打听,祖昭方才知道文都尉已经接到通知返回到太守府,他原本要去打探一下刘太守具体的情况,一方面此事太过敏感,另外一方面府内混乱不堪,根本没有人手来招待。于是,他只能先到北院一处马厩去见文丑。
文丑并非因为刚回来,而是为了方便随时出行,所以将北院马厩暂时设置为军令处。
好不容易找到一名侍卫代为通报,祖昭来到北院马厩与文丑会面。
文丑自是认得祖昭,在刘太守还没遇害之前,也听刘太守等人说过,适才危急之时是祖昭出手方才得以相救。他对祖昭的印象还是挺好,只是眼下是在过于繁忙,武夫又是一副粗暴的脾气,故而说话时的语气显得不仅不耐烦,更是有几分催促的意思。
祖昭则保持着镇定,耐心的将追踪黑箭女贼的事情向文丑回报一番,希望文丑能尽可能抽调一些人手,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接替祖陵等人继续跟踪。
听完祖昭的话,文丑沉思一番,十分粗鲁的说道:“适才,若我们没有去追捕贼人,而是留守太守府,刘大人未必会出事。眼下刘大人不幸遇害,府中许多属官也多有在北院受伤的,太守府已然乱的不成体统。至于你说的什么黑箭女贼,她到底是不是至关重要的人,单凭片面之词岂能叫我相信”
跟在祖昭一旁的祖季对文丑的态度很是不满,他年少轻狂,也不顾那么多,直接上前就嚷道:“我们大公子把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却还是不相信,到底什么意思。”
文丑本不是斯文人,听得祖昭这般挑衅,火上心头,怒道:“哼,本都尉办事,还需要你等来教么”
祖昭示意祖季不要乱说话,保持心平气和,又道:“文都尉,兹事体大,不过是抽调三五jing干的人,成或不成,与大局只会有利而不会有害。试试何妨”
文丑脸se依旧yin沉,他深吸一口气后,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等不知,并非我不愿派人。想必追踪那什么黑箭女贼,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们此次到郡府参与察举,那吕威竟也是其中之一,且不说这,那些刺客是如何混入太守府刺杀刘太守的女仆,更还是入府多年的亲信丫鬟。难道你们还看不出其中yin谋么”
听完文丑这番话,祖昭不禁动了动眉宇。他自然是知道这一系列事情背后必有不简单的内幕,但现在看来,文丑显然是知道更多的消息,或者某些疑问的答案。当即,他问道:“文大人,您的意思是”
文丑正se,还是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郡内有人正在谋划一场叛乱”
祖昭怦然心动,脸se愈发显得严峻。他其实已经有这样的预想,毕竟胡人能跟太平道纠缠在一块,势必不会简单。只是他始终想不清楚,如果不是太平道在幕后策划这一系列事情,右北平郡之内还能有谁会掀起这样的大动作
他叹声说道:“都尉大人,何以见得”
文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