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在这。"严半月招手道。
谢隐跟上去,蹲下来查看灯笼照亮的符号,确实是天魔教的暗号,一个变形的"天"字。谢隐伸出手量了一下那个符号,拿起灯笼往四周照了照,拉起严半月的手往巷子口的另一处墙面找去,果然在那边也发现了一个符号,但形状似乎又有些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
"天魔教的暗号一般会成双出现,第一个符号是表明的是第二个符号的位置,而第二个符号才是要传达的真正含义,第二个符号的天字后面多了三个点,意为子时三刻在此相见,因为子时就是十二时辰□□中最高的时辰,以天借代。"
"那我们在这等么?"
"时辰还早,外面夜市未散,今日也不宵禁,我们去逛逛?"
"好。"
京城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灯火通明的街市上,有各式各样的商品叫卖,人流涌动,比肩继踵。
严半月吃着谢隐买的糖葫芦,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师尊带自己下山赶集的情形,那蜀中小镇上的集市规模远远不及京城,但那些做糖画的、猜灯谜的却好像依然历历在目。
"怎么了?"谢隐拿过严半月手里的糖葫芦串,吃了一颗。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么?"
"不是在绝命谷么?"
"严格来说不是的,应该是绝命谷外的小镇集市,你师父在酒楼里找到了我和师尊,我就在客栈里看到了你,你那时候就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多谢知命门一再挽救谢隐于危难时刻。"谢隐在汹涌的人潮里硬生生给严半月行了个礼,引得路人侧目。
严半月乐不可支地拉起谢隐就走:"你拜我做什么,也不知师尊怎么样了。"
"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
"那你……"
"担心我么?"谢隐在人群中悄悄勾了勾严半月的手。
"对呀,怕你没了为夫成不了大事。"严半月反过来捏了捏谢隐的手。
"夫君所言甚是,"谢隐认真地点点头,"不过这点家务事夫君就不必费心了,还是对师尊尽孝要紧。"
严半月直接笑出了声:"就不怕夫君一去不回?"
"我们都成婚了,怕什么,真要是跑了,大不了千里寻夫,对吧?"谢隐眨眨眼。
"那我回去看看就回,你可不许去什么太子妃那里。"
"什么太子妃,你不就是太子妃么?"谢隐凑到严半月耳边说道,呼吸吹拂严半月的耳朵,痒得他直躲。
"不过,要是这次外公真的来了,你得和我拜见他老人家。"
"你不早说!"严半月赶紧擦了擦嘴,"我脸上没有沾糖浆什么的吧?"
"没有没有,最是花容月貌,宠冠六宫。"谢隐认真地看着严半月,严半月仿佛能从谢隐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心里一阵悸动,慌得伸手就掐谢隐的腰,"不该是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么?"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回,又找了一处酒楼,在二楼包厢坐着看街市情景,直到子时,人流慢慢散去,灯也慢慢灭了,才离开酒楼慢慢往刚才的巷子里去了。
巷子里依然安静而幽深,谢隐把灯笼灭了,拉着严半月在第二个符号对面的一条巷子里躲起来。
附近传来一声类似夜猫子的叫声,那是麒麟卫的暗号,看来他们已经到位了。
黑暗中,谢隐抓着严半月的手,柔软而干燥。
"你说会不会是陷阱?"严半月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
"如果是,那就要把猎人抓出来,不过我宁愿是外公。"虽然看不到谢隐的脸,但是严半月感觉他好像笑了一下。
随即,巷子口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两人都屏气凝神,借着微弱星光看着巷口的符号,果然有人走了过来,蹲在墙根,好像在擦拭符号。
谢隐突然往前一步道:"魔由心生,心从何来?"
那人本是背对着他们蹲着,也不起身,却缓缓道:"本心光明,何惧心魔?"
谢隐心里一松,拿出火折子吹亮了:"不知是哪位舅父?"
那人转过身来一脸惊喜:"小公子!"
"林舅父!"谢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沈天枫座下"风林火山"四大护法中的沈林,因为他们都是沈天枫的弟子,也是沈清岚的师兄,所以从小谢隐就称呼他们为舅父。
"您怎么来了,外公呢?"
"教主也来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沈林笑着迎上来,扶住谢隐的胳膊仔细打量,然后看向谢隐身边的严半月,主动行礼道,"见过严掌门。"
严半月心里虽然有点被人调查的不甘,不过确实人家也是权宜之计,忙回礼道:"在下知命门严半月,未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天魔教沈林,之前跟踪严掌门多有得罪,您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请受沈林一拜。"这沈林说罢就立刻跪地,严半月赶紧扑上去扶住,"严某难当此大礼,请起,咱们要不借一步说话。"
"十五说得对,外公现在何处?"
"就在京城里以前置办的一处隐秘宅子,教主低调前来,就是怕给你带来麻烦,这边走。"沈林先引了路,谢隐跟着,一边暗中拉住严半月的手。
沈林带着两人穿街过巷,每一处都巧妙避开夜间巡防的守卫,令谢隐有些惊讶,饶是自己当年统领光明卫时,也未能对京城防卫了如指掌。
终于到了一处寻常人家的后门,沈林上去,用一种特殊的韵律敲击大门,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音。少倾,门轻轻开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