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幼不幼稚。”阿绿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来,无言地瞪着两位七八百岁的老年人。
“我乐意。”江栖鹤哼笑,袖摆一拂,绕过陈一走去最前方。
“诶——老江你别慌着御风,载我一程。”阿绿叫喊着,跟随江栖鹤冲出结界,一人一鸟出现在玉峰山山脚小径上。
三月春光本该无限明媚,可放眼望去,整座玉峰山被压在几乎厚重铅云底下,生生矮了一截儿。
天空y-in霾,吹在面上的仿若十二月北下的风,寒冷刺骨。
阿绿身影停滞在半空,猛地一转头栽回结界,倏尔又重新出来,似乎在确认眼前的是否为幻觉。
“是浊气。”白无心蹙着眉站到江栖鹤身边,手在虚空中张开又握起,做出初步判定。
“这范围有点儿大啊。”江栖鹤眯起眼睛。
即使是玉峰山山脚,地势也比城中高出不少,能将半个江阳城尽收眼底,也就是说,至少半座城都弥漫着浊气。
这次的情况没有先前的洛夜城严重,但也不算太好,城中弥漫着灰白雾气,像是飘荡着一城的鬼魅。
江栖鹤一扬下巴:“去城主府。”
白无心摇头,并不赞同此时过去,“神都应该会派人来,此番前去,可能撞上。”
风猎猎,翻飞的衣角在灰白雾色中看不太真切,江栖鹤手动了动,冷哼道:“我会怕神都?”
“你要c-h-a手此事?”白无心眉头蹙得更深。
“怎么可能!清除浊气是神都的事情,我傻了才去帮他们。”江栖鹤没好气地瞪了白无心一眼,“我只是去拿报酬,顺带跟神都来人说一说,叫他们掌门把我的东西给我送来。”
说完江栖鹤抬脚就走,陆云深紧随在后,顺带还拖了个陈一。
从玉峰山到城主府不过眨眼的事情,城主府的设防对江栖鹤他们而言形同虚设,在半空里一晃,一行人便落到正厅前。
有很低的交谈声从内传来,江栖鹤停了片刻,伸手拦在陆云深身前。
他侧着头仔细打量陆云深的脸。
不过短短几天,少年生涩的眉眼渐渐变得成熟,不对着他犯傻的时候,微挑的凤眼凌厉威严,俨然是上位者的模样。
别人不是瞎子,不可能认不出这是枯荣剑陆云深。
“怎么了?”见江栖鹤严肃地打量自己,陆云深不禁疑惑。
“你介意被人识破身份,介意让旁人知晓你与我在一块儿吗?”江栖鹤很认真地问。
陆云深挑眉:“我何时隐瞒过?”
“行。”江栖鹤点点头,“那便走吧。”
陈一格外自觉地上前敲门,江栖鹤被陆云深拉到了身后,又遭白无心一挡,便成了最末那个。
开门人是城主府管家,见得他们先是一怔,旋即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正厅内神都来人有二,皆是生面孔,但从穿着服饰来看,地位不低,都是长老。另外还有四人,能辨出其中三个分别来自白首山、桃花乡、龙津岛。
剩下那个一袭月白底梅红孤雀鸣晚纹衣袍,衣料华贵,可周身上下无一配饰,武器也不在身侧,看不出身份。
与他们进行交谈的依旧是方韵之,城主本人并未露面。
一行人入内,方韵之起身与陆云深、白无心打完招呼,目光落在最后进门的江栖鹤身上。
着一身绛红衣袍的女子轻咳一声,才道:“春风君,这几位一直在等您。”
“哦?”江栖鹤眉梢微微动了一下,迈步踏过门槛,视线漫不经心地在那六人面上扫过。
除开辨不出身份那人,其余五人皆站起身来,朝江栖鹤拱手致礼,“春风君。”
“别叫我,我不是来见你们的。”江栖鹤敛下眸光,绕过向他走来的几人,来到方韵之面前。
城主千金自然知晓这人来意,也清楚江栖鹤如今与十大门派关系不大好,便比了个手势,道:“春风君请到偏厅稍等片刻。”
管家立时侧身引路,江栖鹤施施然跟在身后,但没走几步,竟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扑通声。
一二三四五,神都、白首山、桃花乡、龙津岛的人,都跪下了。
“春风君留步,此事干系天下苍生,还请春风君相助。”五人中最年长那人道。
“天下苍生关我何事?”江栖鹤头也不回。
“因为……”说话人嘴唇嗫嚅一番,将目光投向在场中唯一坐着的那人。
那人笑起来。
边笑,他还边执起杯盏,拨动茶盖,慢慢品了一口。
慢条斯理地搁下茶盏,这人从鸿蒙戒中取出一幅卷轴:“因为你是江栖鹤,所以天下苍生便与你有关。”
江栖鹤也笑了,顿住脚步,偏了偏头,“哟,这口气,怎么似曾相识呢?”
“在下与春风君乃是初见,不过五百年前,春风君曾与在下的兄长见过一面。”
“哦?”江栖鹤眼皮一掀,转身正对着他,那幅卷轴因此落入视线中。
只见卷轴底面描着雪蓝色月纹,轴木为深棕色,其中一头坠着块鎏金玉珏,雕刻的图案乃一轮圆日。
日月为天,棕黄乃大地之色。
“难怪,原来是掌管天镜的连山家人。”江栖鹤眼中的笑意瞬间化为讥讽,他不慢不紧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靠上椅背,手指轻扣桌面,“那么这一次,天道又下了什么指令?”
“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在下连山赫。”这人端起茶盏向江栖鹤遥遥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