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殿,龙凤花烛成对,婢垂立,珍姑姑笑的得体,看着皇上携着刚刚行完大礼被送回寝的皇后,迎上来,领头恭喜:
“奴婢们恭祝皇上皇后夫妻恩爱,白发不离。恭祝皇上皇后永结同心,早得龙子……”悌
谀
喜庆的日子里,这样的吉祥话,最能招人欢心了。
珍姑姑想到先头时候皇上和皇后恩爱的样子,满心欢喜的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终于成了眷属,心里是真心替他们高兴。而且,她还知道皇后与皇上早就暗通曲款——皇后的肚里珠胎暗结,外人不知,她自是清楚的。为了颜面问题,皇上特意令皇后冒名嫁进里,可见两个人的关系,是何等的如漆似胶。
悌
“都出去吧!”
拓跋弘扫视着里这一片喜庆~红艳,目光到处,尽是喜气腾腾。
可他却喜不起来了,刚刚在外头,还可以装着欢喜,此刻,他再也不想伪装,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新皇后呢,则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坐上凤榻,举止极为的优雅,长长的裙摆在面前滑过。
姑姑抬头,敏感的发觉皇上的口气有点不好,陪着笑站起来,小心的打量着,生怕说错话:
“皇上,您跟皇后还得……”
还得喝合卺酒,吃子孙饽饽,这是规矩。谀
可话没能说完,就被喝断。
“不必了,其他仪式,皆免了!朕想和皇上单独相处!都出去!”
这话,又凶了几分,冷了几分。
如此态度不仅令姑姑楞到了,也令一起陪着过来的小李子看傻了眼,忍不住抬起头细细琢磨起皇上的脸色:
怎么回事吗?
拜完天地回来后的皇上,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开心的很,现在呢,满身寒气。
谁又惹上这爷了?
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
他伴了皇上这么多年,第一次猜不透皇上这是在怒什么。
“是!”
姑姑无奈,只能遵命,领头带着殿里的其他侍婢一起离开。
很快,殿里走的一个都不剩。
“小李子,看着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来打扰了朕与皇后!”
“遵旨!”
小李子一挥拂尘,跪安,跟在那帮婢身后,急步退出去,临出去不忘回过头来瞅瞅,看到皇上远远的睨着榻上的皇后,眼里全是冷淡之色,他心里越发的生奇。
*
门关上,殿中一下安静了下来,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龙凤双烛的烛心,噼叭噼叭的爆裂着。
慕倾城端坐在暗香盈盈的凤榻上,一直在倾听着他的声音。
他的情绪变化,她并没有忽略。
难道未曾挑开喜帕,他已经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心脏处,不由得,砰砰砰急跳起来。
*
正思量,他已跨步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喜帕下忽然一暗,她的手心也跟着出了汗,一片热湿。
紧接着,他随手一扯,那丝滑的绣着金凤的喜帕,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她急急忙忙抬头,提心吊胆中,对上的那一双淡漠的双眸——似寒冰一般的冰冷。
他果然已经发现——这人是何其的明呵!
慕倾城的心,莫名的畏缩了一下,咬着唇,固执的盯着他。
金凌教过她:不必怕了这个男人。他再如何冷硬,也是一个人。如果你真是爱惨了他,那就放手一搏。
她愿意一搏,于是便出现在了这里。
*
“怎么是你?凌儿呢!”
这句话,完全是肯定的,毋庸置疑的,挟着风雨欲来的怒气,低而沉,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凌儿去了龙少主那里。”
慕倾城静静的回答,朱唇轻启,答的倒是甚为镇定。
“砰”的一下,拓跋弘脸色铁青的狠狠击了一下殿柱,将那一面珠帘狠狠的扯断。
噼里啪啦,珠落地面,发出一阵让人心惊胆寒的脆响。
“慕倾城,朕以为朕与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如此冥顽不灵,偏生要来自掘坟墓。”
*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慕倾城想自己必已被他斩杀。
他是如此的不欢迎她。
她苦涩,可这是她自找的,也是她必须这么做的——凌儿不喜欢他,他强娶,毁掉的不仅仅是凌儿,还有他自己。
“皇上,自掘坟墓的人是您!您应该知道凌儿的心意,如此执意强求,得不来好结果。”
她与他才见过几面,她在他面前,从来是唯唯喏喏的;或者说,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乖顺的样子,从来与世无争,但这一次,她想争取——拂逆着他的意思,为自己拼一次。
她鼓起勇气,面对着他的怒气,勇敢的说出心头想说的话。
*
龙凤喜烛的光华极为耀眼,闪闪之光与她的水眸里那
坚韧之色交相辉映。
这样的慕倾城,是美丽的,咄咄迸而出的执着不屈,与凌儿竟有几分神似。
拓跋弘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是凌儿在呵斥他。
不,她不是凌儿。
凌儿看人的眼神绝不是这般小心谨慎的,她永远恣肆而张狂。
“朕的事,不用你来管!”
拓跋弘收住心神,冷冷低叱,扑上去狠狠揪住慕倾城前襟上的凤凰,拎起来,看到惊呼的女人微微露出惊与委屈。
这便是她们之间的不一样。
若是凌儿,早就与他对抗,反手就能掴来一巴掌。
眼前这位,只是一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