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了手中的蜡烛,凌湘兰锁上了地下室的门,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顾曼锦蜷缩在充斥着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体内的血液滚烫的像是沸腾的开水,身体却冷得像是置身在大冰柜,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时至今日是她的咎由自取,当初摘下恶魔果实的时候,就意味她要承担今日的恶果。
“徐姐,我这两天敲了六太太的房门好几次,她都没有应声。我感觉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你说她会不会偷偷溜出去了?”夜已深,陆家的姨太太们早已各自回房歇息着,徐姐和几个佣人小姑娘一起围在火炉旁,细声的讨论着每日的陆家怪事,“不会吧,你没有开门进去看看么,这六太太要是走了,老爷回来会打死我们的!”徐姐没有回答,另一个小姑娘却紧张了起来。
“没有太太的应允我怎么敢乱闯太太的房间!徐姐,六太太就和你好,要不明天你进去看看?”被另一个小姑娘的话感染,提起这事情的小姑娘不禁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徐姐?”徐姐看着火炉有些入神,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小姑娘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最后轻轻的晃了晃她的手臂,才把她的魂魄给唤了回来。
“时候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散了散了。”徐姐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翌日清晨
冬季的太阳总是比任何的时候都要懒惰,出现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晚,陆家的姨太太们都还在香甜的梦乡里,陆家的佣人们都已经早起,为一天的工作做好了准备。“你们有见到徐姐吗?”往常这个时候都在厨房准备着太太们喜欢的早点的徐姐今天却没有了踪影,她房间的被铺早早就收拾好了,证明人已经醒了,就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人的年轻佣人只得先埋头自己的工作,早餐准备不及时,姨太太们又该骂人了。
扣在地下室的铁锁,挨了几下斧子就被破开了,徐姐心虚的左右顾盼着,破开了锁头之后,连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不自觉的清醒了几分,“六太太,我来救你了。”看清顾曼锦的情况,徐姐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她连忙解开了捆在顾曼锦手脚上的粗糙麻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紧紧的裹在了顾曼锦的身上,此时的顾曼锦已经因为高烧而失去了意识,全弱无力,手脚上一圈骇人的紫色瘀痕,干惯了粗活的徐姐一下子就把清瘦的顾曼锦背在背上,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泛滥的感情抒发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在二太太早起之前,把顾曼锦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离陆家。
“六太太,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车子。”背着顾曼锦避开了陆家所有工人的耳目,徐姐成功的把高烧昏迷的顾曼锦带出了陆家,虽然干惯了粗活但毕竟上了岁数的徐姐不得不把顾曼锦放在了路边,她独自一人去拦车子,让徐姐真正慌了心的是,等她拦到了车子回来接顾曼锦的时候,顾曼锦已经不见了,徐姐瘫软坐在了地上,不知所措。
part31
“我要一张到宁波的火车票。”火车站售票窗口前,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换取了一张前往宁波的火车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没有人花时间留意那个坐在角落里等待着火车的女人,她赤着脚,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大衣,凌乱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脸。
上午八点半,由上海开往宁波的火车准点开车了,车厢里人来人往,旅客们都对这个奇怪的女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注意到她,讨论的同时又远离她,披头散发像个鬼,脚都冻红了还不穿鞋,这八成是一个神经病。
火车行驶在铁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拿着前往宁波的火车票,顾曼锦却在杭州下了火车,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大衣,步伐缓慢的走出了火车站,总喜欢在冬季迟到的太阳公公,今天索性的旷工了,上午十点,天色还是一片的灰朦朦,似乎将要迎来一场暴雨。
路上的行人都有两个影子,地上的每一块砖都柔软的像是云朵,顾曼锦步伐虽轻,身体却沉重的像湿了水的棉花,顾曼锦不停的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以保持清醒,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也不知道自己倒下了之后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靳老板,门口躺了个人!”百乐门的大门口,正在打扫卫生准备今晚开门营业的服务生,看到门口躺了一个人,吓得腿软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他大惊失色的朝着屋里大喊,惊慌失措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人,“不就躺了个人,瞧瞧你那点出息,还是个男人。”靳安南从歌舞厅的门口走出来,看到被吓得坐在台阶上的员工,哭笑不得。
“又没有哪条规定说男人不能胆子小。”被无情嘲笑了的男人不满的撅了撅嘴,小声的嘀咕着。最近的局势不太平,总有些帮派份子在深夜聚集谈判,一旦谈判破裂当下便操家伙血拼个你死我活,轻则收获断肢血浆,重则收获整条全尸,杭州的市民都快变成马路上的清道夫了,本来谋生任务就艰苦,还得替这些青帮份子无偿收尸,真是晦气。
“呈仁,这人还没死呢,还是个姑娘。”靳安南在那人身旁一些距离的地方蹲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探了探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