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三郎能行吗?如今晋州折冲都尉也在,只怕不好管吧?”
李俶淡淡说道:“不行也得行,当初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的,那就自然要承担起责任。”
当然李俶没说的是跟他一样大的李谈身上背负的责任更重,三郎处处想要跟宁王看齐,自然就要拿出相应的本事来才行。
其实李俶也比较理解三郎,毕竟无论是谁活在同胞兄弟的y-in影之下都不会开心。
尤其是他的封号是李谈以前的封号,他的排行是李谈以前的排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李谈用过的不用的然后给了他。
建宁王就算再怎么心大也受不了这种情况,最可怕的是李谈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高大的背影,他想要追上去都不太容易。
如今也只能做一点算一点,只要能守住马嵬驿,他被人提起的时候就不再是宁王的同胞兄弟了。
李谈虽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李俶既然这么说了,他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苦笑说道:“朝中多少人,如今却沦落到我们三个顶在前线。”
李俶说道:“其实还是有许多忠贞之士在守土安民的,只不过如今这个情况,都已经四分五裂了,他们想要跟朝廷联系也联系不上,只能自守,若是这一次你能击败李归仁便可着手联系李嗣业,如今他正在汾州守城,已经坚持许久。”
李俶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不妥,担心会给李谈带来压力,毕竟李归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
于是他很快改口说道:“你也可以与他联手,只不过你们中间隔着一个隰州,如今隰州也在李归仁手上,你们想要联络也不容易。”
李谈点头,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说若是守住晋州,到时候无论如何李亨都必须回来收复洛阳,哪怕别人将洛阳打下来,他只是进去走个过场也必须来。
只不过这样信誓旦旦相信自己能赢,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会觉得他太过自大,进而产生忧虑。
于是李谈将这句话咽回去只是问道:“太子那边是什么意思?”
李俶听后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半晌才勉强说道:“阿公如今身体欠安……”
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说白了李亨还没有被逼到需要爆发小宇宙的地步,所以他暂时还没有李谈这样的勇气。
甚至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造成如今这种情况或许可以怪李隆基对儿子的忌惮防备,但李亨本人的性格缺陷也是一览无余。
李谈一想到将来他还可能听信妃妾谗言,跟李隆基简直是如出一辙,一时之间一点也不想帮李亨涨威望了。
于是他便拍了拍李俶的肩膀沉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李俶有点不明白他这个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觉得李谈大概是让他守好长安,便笑着说道:“你放心。”
三日之后,李谈头戴红缨盔,身着玄甲骑在照夜白龙上,一人一马形成十分鲜明的色彩对比。
正如他之前跟纪合等人说的一样,真正到了出征之前他是不会说丧气话的。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要表现的更加以后信心一些才好,连他都没有信心一脸愁苦的话,那……大唐不好说,长安大概会真的完了。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送行李谈甚至没有拦着百姓围观。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有些事情不该隐瞒,该让这些百姓知道,他身后这些大好男儿在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为了保护他们而英勇奋战。
顺便也让这些人感受一下大战之前的氛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让李俶出现在所有面前。
本来李谈已经想好了交代纪合他们等李俶来的时候,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迎接,要让所有人知道李氏皇族不会抛弃他们的子民。
结果李俶自己偷偷跑过来直接打乱了李谈的计划,李谈无奈之下只好利用这次大军出征送行的机会让李俶强势出场。
而李俶自然也是表现的可圈可点,之前他虽然也有能力,但本人更偏文弱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逃亡路上让他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还是固守马嵬驿的时候让他成长起来。
现在的李俶看上去感觉比太子李亨更加有范一些。
李谈跟他说完场面话之后,翻身上马对着他摆手说道:“走了。”
这话说的仿佛他是出去玩一样,李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前面都好好的,怎么该走了的时候还要皮一下啊。
不过他看着李谈带着大军走的背影,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一直到看不清李谈的背影还没打算回去。
一旁的纪合低声说道:“郡王,回去吧。”
李俶点点头,忽然说道:“这支军队……是宁王殿下自己带出来的吗?”
纪合微微一愣,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有一部分甚至是从凉州调过来的。”
李俶颇为感慨说道:“果然不一样啊。”
那些穿着玄甲的士兵,看上去真的威风许多,也让人安心许多。
而且李俶注意到刚刚正在送行的过程中,这些士兵都站的整齐笔直,别说乱动,连一个做小动作的都没有,一个个仿佛是木头人一样,看得让人脚底冒寒气。
如果李谈知道他的疑问,大概会很得意,这就是这段日子以来训练的成果。
战斗力量不好说,但令行禁止这些士兵已经能执行的非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