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返回敌营后,发现军营井然有序,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的军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临时组成的那种毫无组织的队伍。南定造反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月,他本以为南定的军队不过是为了应急临时组建的民兵,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在绕过主帐的时候,烛火映出帐中人的身影,慕景铄在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怔住了,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帐中的人是白哲,然后他听到尚子俢称白哲为“殿下”。
自十五年前至今,在南定能被称为殿下的,就只有一个——太子殿下。
不过两天的时间,仿佛一切都变了,那个他放在心上的人,此刻站在他的对立面。慕景铄开口想叫他,却不知如何称呼他,“······阿哲,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他会突然成为南定的太子殿下?
为什么他会有那么高强的武功?
此刻他仍旧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盛帝曾经派锋刃的人到铭州彻查过:白家世代书香,经营茶业,白家家主白夜,膝下独子白哲,国历一百零七年出生,年十九,师从顾齐先生,出口成章,天人之姿,性喜静,爱山水。
现在锋刃的信息中还有白哲的画像,若不是确定白哲的身份没有问题,盛帝怎么可能随便任用一个毫不知底的人成为一国丞相。所以,这几年盛帝虽然不信任白哲,却从来没有真的动手。慕景铄一开始他甚至怀疑白哲有不臣之心,毕竟他确实拥有傲人的才华,可他从没想过,白哲不是白哲,突然变成了南定太子。
白哲对他说:“你别想太多,今晚先休息一下。”
尚子俢立刻说道:“末将立刻去安排。”
白哲止住他:“不用,他和我住。”
尚子俢不在多言,他觉得除了殿下以外也没人能看得住这位小王爷了,总不能把人绑了吧。以殿下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不测,于是他安心的退出主帐。
慕景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今夜太晚了,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白哲说完,直接走到床边,合衣躺下,空出一半的位置。
根据慕景铄对他了解,今天是不可能问出什么的。而且这一夜又是偷袭,又是潜伏的,慕景铄也真的累了,在另一边躺下,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在他睡着以后,白哲睁开眼,侧眸看着熟睡的人。慕景铄了解他,同时他也了解慕景铄。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慕景铄承受了太多压力,只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即便不能谅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抵触。
慕景铄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才醒来,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他察觉到白哲也在。昨夜的变故来的太突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白哲抬头,看向这边,笑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让人准备了饭菜。”
慕景铄洗过脸以后,饭菜已经摆上桌,他就是在怎么生气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于是淡然的坐下吃饭。
四菜一汤,菜色根本和京城的佳肴根本没法比,味道也一般。不过在外打仗,已经算是很好了,白哲很安静的在吃饭,没有半分不习惯。他见过白哲在京城丞相府中的食物,每样都是精致万分,没想到这种粗茶淡饭,他也能适应。他动作很优雅,看他吃饭大概是一种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让慕景铄觉得昨晚的一切不过是错觉,他们还在京城,他纨绔成性的慕小王爷,而他还是淡漠如风的白丞相。
见他端着碗发愣,白哲询问:“吃不惯?”
慕景铄笑笑:“我也是从过军,打过仗的,怎么会吃不惯!”
白哲为两人倒了两杯酒,慕景铄想起来上次在丞相府的时候,他也曾这样为他斟酒,还有······
“你从前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何滴酒不沾么?现在我告诉你。”白哲拿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我不饮酒,不是因为我酒量不好,而是因为······”
他微微侧过头,拉下衣领,在他白皙的锁骨处,出现一枚紫色的图腾,图纹样式古朴,颜色艳丽。慕景铄虽然没见过,此刻也知道这是什么——南定皇室的章纹。
如果说之前慕景铄还抱有一丝怀疑,那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白哲就是五年前殉国的南定太子。
慕景铄声音有些沙哑:“能躲过锋刃的追查,你果然很厉害。”
“锋刃之所以查不出破绽,那是因为白哲这个人本来就是存在的,从他出生到三年前,他一直都生活在铭州,并非虚构,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怎么可能会查出什么。
确切的说,白哲这个替身从我出生就开始布下的,而白哲这个人的容貌和我有五分像,至于习惯、行为和性格这些,他一直都是模仿我。所以,除了和我们朝夕相处的人以外,旁人根本看不出破绽,更何况,锋刃在调查时,凭借的是描述和画像,这些本来就与真容有差距,根本不可能被人识破。”
太子出生的时候,南定正是兴盛的时候,南定国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是正是因为有了南定皇室居安思危的防患部署,借着白哲的身份,南定太子堂而皇之的在大兴的朝堂上大刀阔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感冒了,所以更新晚了几天,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