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月塔的大门又一次打开,白天的阳光投到两人脚下。卡林格把雾凇放下来,雾凇倚靠在门边。
雾凇交待道:“这次我会让塔门暂时开着,方便你在猎杀中随时回来休息。日落时,我会启动法术,彻底关闭塔门。那时如果你在塔内,就要及时离开;如果你在塔外,就不要再回来了。塔内的无关人员会干扰到施法过程,导致法术失败。这不是开玩笑的,你要认真对待。”
卡林格说:“我明白,然后我就去做你的第二件委托。”
“好。”雾凇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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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卡林格来到半山腰,坐在刻有警示语的石墩上,将弯刀与手斧平放在面前。
他打开装药粒的绒布袋,又打开装血的玻璃扁瓶,闻了一下。
“哦,渡鸦血,”他皱了皱鼻子,“真带劲啊,不愧是搞死灵学和异界学的。”
死灵师们常常要用血液作为施法触媒,外界都以为他们会抽人血,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人血作用有限,最高效的施法触媒是渡鸦或夜枭的血液。
“幸好你很体贴地准备了血液,不然我还得先去抓小动物。”卡林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药粒分成几份,一些摆在武器刃上,一些捧在左手手心。
他是不会割伤自己用自己的血的。肯定不会。
药粒血接触渡鸦血,在武器上慢慢融开。弯刀被染红时,卡林格嗅到一股不太对劲的气味。
那味道并不常见,但它激起了卡林格遗忘已久的某些感受……他一时有点懵,又把血液继续倒在左手掌心的药粒上,继续观察着。
药粒先是分解为粉末,然后彻底与血液融为一体,黑红色的血颜色变浅,灰白色的药粉变暗,最后融合成琥珀色半透明的柔滑液体,从性状上看,还挺像保养武器用的油。
与皮肤接触的药剂散发出更加强烈的气味。同时,武器上的药剂也已经转化完毕。
卡林格“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看看手掌上的溶液,又左右晃头嗅了嗅周围。他想起来了,他认出药粒的成分究竟是什么了。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又改为尽量浅浅地呼吸,最后又还是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次。最后他面色纠结地揉搓着双手,把剩余的溶液涂在衣服上。
其实脖子和脸暴露在外,理应也涂上一点,但他决定还是不要了,如果头面部涂上这东西,他怕自己在战斗时受影响会分神。
这股味道十分浓烈,浓到占据了他周围极大的空间,令他有一种被晕眩之物包裹的错觉。
如果他事先知道渡鸦血和药粒的成分,他可能不太想同意这个方案……但现在也来不及了,而且这药剂确实有效,肯定能成功吸引大批感染体。
想着药粒可能的成分,卡林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在赏金猎手这一行里小有名声,平时很少污言秽语,这年头粗俗的佣兵会惹人讨厌,态度友善得像个骑士一样,才能得到更多信赖。
但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不得不情感流露一下了。
流露完之后,他听到森林深处已经传来了窸窣异动,潜藏着的感染者已经闻到味道了。
“雾凇啊雾凇,”卡林格自言自语着,把斧子别在腰后,拿起弯刀,丢掉了刀鞘,“唉,这该死的味道也不能怪你。如果你把药给黑树村的人,或者给其他猎手,他们可能什么也闻不见……”
几秒之后,四下到处都是低沉闷雷般的喉音,远处,还有尖锐疯狂的尖啸声此起彼伏。
“多亏了这股味道……雾凇,不用你自己坦白,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了。”
在卡林格自言自语的时候,幽暗的林木间亮起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
卡林格用力一挥弯刀,划出一道银色长弧,与此同时,数十只大小各异的怪物跃出树丛,咆哮着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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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群惊起,树木无风而动,野兽或怪物的声音时近时远……
黑树村的人们站在田埂上遥望着山林,能感觉到山上正有大事发生。
村子里,欢歌小屋一层坐了十几个人,更多的人聚集在外面,有些三三两两小声交谈,有些皱着眉踱来踱去。
屋内落座的都是村中颇有名望的人,比如年事已高的村长,治安官的遗孀马洛夫人,常驻吟游诗人,女店主,还有几个中年人和与村长同龄的老人。
一个皮肤黝黑的胖妇女说:“j-i,ng灵保护了咱们这么多年,现在莫名其妙死了,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恶魔到底想干什么……咱们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只是等着?”
坐轮椅的老人说:“事情不对劲,不能贸然行动。比如说,j-i,ng灵从前好好的,怎么后来突然变得脾气暴躁?”
秃头中年人说:“上岁数了都这样,性格会变。我妈年轻的时候也好好的,对我不打也不骂,老了之后天天和我吵架。”
“那是j-i,ng灵,又不是你妈!”女店主说,“依我看,j-i,ng灵脾气没变,他还是为我们好。你们都看过他写的信,他那么暴躁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怕咱们出事吗?他不想让咱们上山,怕咱们被恶魔害死。要是咱们不管不顾地上山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苦心?”
常驻诗人拿起鲁特琴,拨弄了一下:“我妈说得对,但我得补充一些别的看法。”
“好好说话别弹琴。”
“好吧,”于是诗人又放下了琴,“j-i,ng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