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出来的。”
他把文件紧紧抓在手里,变得褶皱,仿佛要扼住某个人的呼吸。
康明宇骄傲的点点头,“对,是不是很意外。我本来打算亲自把这些证据送到检察院的,不过…还没开庭嘛,你父亲那边应该已经托关系了,我怕证据会被销毁。至少应该由你亲自解决,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介入其中。”
汤恩艰难的吐气,亦如濒临死亡的人艰难吸收氧气瓶里的气体。他抬起一双锐利的眸,直对上康明宇含笑的目光。
“既然,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介入,为什么要去查。”
康明宇耸耸肩,“只是巧合啊,妖红袂给的,怎么了?”
他没想到汤恩会生气,或者说,生气是必然的,只是他不该对自己发脾气。这就没有道理。
汤恩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一字一句的说出完整的话。“康明宇,我的家庭,还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康明宇当场愣住了。“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听不听懂,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能看懂汤恩瞳孔里的火焰,不曾偏移,直指自己的心脏。两人却故作姿态,相互对峙。
“你听懂了。”
“不,我不懂。汤恩,我在帮你抓罪犯,难道你就这样忍了吗?他可是开车撞了你,而且,他有帮凶,就是那个宗圆樱子,这是她在医院里亲口告诉我的!这个女人的确很招人烦,但她难得做出一点实质x_i,ng的贡献。我不相信你没想过查找凶手,如果真的有难处,你可以跟我说,你不能做的事,我替你做。”
汤恩看着他,不由得嗤笑,“就凭你?”
康明宇感受到呼之欲出的挑衅,心跳也开始加快了。“蔑视我吗?那你又能好到哪去,被弟弟开车撞,还不敢说,你又能比我强多少。”
“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敢说,康明宇,不要自以为是。”
“呵呵,谢谢你的忠告啊,既然你不用,我自己用总可以了吧。”
康明宇说完,一把将东西夺过来。
他活了这小半生做的好事不多,因为他始终相信,好人终究没好报。事实证明,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汤恩从背后扯住他的衬衣,“给我。”
“凭什么?”
“康明宇,你敢动我弟弟试试看!”
他很少把康明宇的名字叫得这么有力度,就连他们彼此不曾熟识,他第一次来汤恩家,汤恩都没有这样凶过。
“我真是…”康明宇气极反笑,“忍不住想笑,真的。汤恩,你是不是傻!”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c-h-a手。我已经不追究了!”
康明宇完全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他的选择x_i,ng无视太严重,已经达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好啊,你记住今天的话。从今以后,你的事不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你不追究?跟我有关系吗?我今天就把话搁在这儿,汤爵是个杀人凶手,这是人民的事,是法律责任。他伤害了我的人,你可以包庇他,但我,不会放过他!”放下狠话,璇即背身冲出去。
如果懂得交际的学问,如果有一本专门为康明宇写的书,然后,汤恩恰好品读过此文,也许就不难发现。康明宇这类人,只适合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你柔情似水或直接簌簌落泪,他多半什么都会妥协。
“康明宇!”
他闻声辄止,缓缓回过头,冠有笑面虎之名的他,笑起来格外y-in森。“叫得这么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强bao你。”
量力而行,汤恩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康明宇,只有尽可能的讲道理。
“凌渡,你为什么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
康明宇两手一摊,“这句话真熟悉,不记得在哪儿听过了。所以呐?我又怎么了?我还没为别人考虑吗?是不是只有我顺从所有人的意愿才算。你想找解语花吗?门外有很多,都很漂亮。去啊,你倒是去啊!”
满室娇艳的花朵,如今竟面露惨色,造化间所有的生灵,冥冥之中相互通达,仿佛已经感受到危机一般,如临深渊,不敢妄动。
汤恩向他走过去,心里惴惴不安。他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亦不知如何安抚别人。其实,心里是有感觉的,感觉到有颗心一直为他而跳动,为他而炽热。那些关心、争吵、甚至恶言相向,不是因为讨厌彼此,恰恰来源于爱。
然而,从爱里拔出的刀却最伤人。
“康明宇,”汤恩尽量直视他眼中的寒光,“汤爵也很可怜。你不了解他。
康明宇忍不住打岔,“我也不想了解。”但汤恩没有停下来。
“他得不到想要的爱情,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我们家的情况非常复杂,爷爷在世时,他从来没对汤爵露过笑脸。爷爷留了很多钱给我,其实我并不需要。我是可以随波逐流的人,总能有自己的出路。可汤爵不一样,哪怕我爸娶了他妈,只要我爷爷不同意,在我家的家谱上,他永远是个私生子。”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就是包庇他。”
汤恩气得咬牙,“我已经很客气了。你听不懂吗?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康明宇冷笑一声,“呵。如果我是他,我还会让你有机会在我面前道貌岸然的维护他吗?”
他推开面前的汤恩,行云般离去,背后的声音仍是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