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也不恼,冷冷地回了句:“想都不要想。”稚气的面容,高傲的表情,在她脸上却说不出的协调。
“哎呀啊呀,这就不可爱了——”
南玉调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嘟囔道:“可爱这个词跟我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她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反倒可爱至极,牛仔爹难得有兴致,干脆决定好好捉弄一下这个“小大人”,便道:“这个样子,怕是即便整个牛家村所有的女人都死绝了,你也没人要啊!”
却不料南玉调只是淡淡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希罕么?”
牛仔爹顿了顿,一脸遗憾:“是啊,你不希罕啊……可怜我家牛仔,纵是没这个福气咯……”
一老一少并排坐在田埂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巨大山体。南玉调突然又问:“牛家村属于北谳国,这山那边可是东珠国?”
牛仔爹顿了一下,磕了磕烟灰:“如何?想去东珠?那可是个富奢的国家,不过那可远着呢!牛家村位于北谳西北僻野之地,此去东珠,即便是条件极好的商队日夜兼程从东南方向一路无阻前行,至少也要大半个来月。直接往南去西贡倒是近了很多。只是西贡胡人当道,匪类横行,异士怪癖,去到西贡的外地人大多死于非命。”
南玉调“哦”了一声,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过了一会,简单地讲了一下今日在私塾发生的事。语气淡定。
牛仔爹瞥见小家伙蓬乱的发顶,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明明不过三岁稚童,却过问天下事?”
南玉调一扬眉,反问道:“你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明明不过山野村夫,却事事看透;明明是习武之人,却甘愿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当个农夫;明明经历大风浪,却蜗居颓废至此。你倒说说啊,老烟枪!”
牛仔爹猛然一怔,细细盯着南玉调看了良久转而却道:“比之他,或许,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南玉调不满了,“什么他?他又是谁啊?你儿子啊?还是你情敌啊?凭什么成天拿来跟我比……”
牛仔爹笑着摇摇头:“错!他是我情敌的儿子!”
这回换南玉调发愣了,“哦……”其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牛仔爹吧哒吧哒地抽着烟,微蓝的烟尘模糊了视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每颗心都上着锁,不管是圆头圆脑的三岁稚童还是她旁边鬓生银丝的老烟枪,甚至简陋私塾里散发着酸腐味的落第秀才,谁是谁的钥匙,或许,只有天才知道。
彼时阳光的色调有些昏黄,薄薄的雾霭穿梭在田间地头,也穿梭在这一老一少微微潮湿的目光中。南玉调的思绪一下就扯去了很远,远得可以抵达隔世,那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已是太强烈太沉重,当她站在新生的起点回望从前,那一切又太像梦境,恶梦一样噬骨,美梦一样缠。弗兰多,一个不能提及的名字,一个金子般耀眼的男人,一个凋零的梦,成为永世的秘密。
“爹!”牛仔的声音像村尾铁匠牛师父的大砍刀“嚓”一下斩断了两人的沉默,牛仔瞧见在场的南玉调先是一愣,然后怒目圆睁,接着,一把就将手中拇指的竹竿“哗啦啦”地向南玉调砸过去,幸得让他爹划手一掌给挡开了。
牛仔爹沉声怒斥:“作甚?!”
牛仔也不怕,晃着三岁的圆头圆脑大步摇了过来,表情带着点不屑又带着点厌恶:“明儿爹爹要带我上山打猎,牛男来这捣什么乱?”
打猎?南玉调瞅瞅地上的竹竿心想这大概是要用来做弓的吧,不禁弯嘴一笑。
“牛男!你笑什么?”牛仔不满。
南玉调也懒得跟他多话,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了。
“慢着!”牛仔一步跟上,一手钳紧南玉调细细的胳膊,“不说清楚你休想走!”
他***,看不出丫的手劲还挺大,南玉调朝牛仔爹使了个眼色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不禁在心里暗骂:死老烟枪!转头给了牛仔一个轻蔑的表情,道:“我赌你明天什么都猎不到。”
牛仔爹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牛仔气极败坏地举起拳头,可尚未出手就被南玉调反手一推。这一掌其实并无多大力道,但时机、角度如此确的掌握却是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已是太过熟捻。南玉调直接忽略掉牛仔爹探究的目光,格斗对她来说早已成了一种条件反般自然的反应,她自认不是什么格斗高手,但南集团的领军人物怎么也不可能做得太难看。
牛仔跳起来就要反扑,却一下停在空中。他一转头,瞧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黑瘦少年提着自己的后领笑得一脸灿烂,他说:“牛仔,莫要欺负我牛炎的小师弟呵!”牛炎,私塾里最年长的孩子,牛家村村长的次子。
南玉调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跳下了田埂。
“等等,小师弟。”牛炎放下牛仔追了上来,“小师弟好身手!”
南玉调向来对他没多好感,“难不成我站着挨打?”
牛炎“嘿嘿”笑两声,“那怎么行呢?”他是个很有心眼的家伙,南玉调对他也有所警惕,牛炎又问:“刚刚师弟断言牛仔明日所猎无一物,你可愿告诉师兄这是为何呀?”
南玉调心中暗自揣测,这满口之乎者也的小知识分子到底在试探什么?便道:“没什么,我气不过瞎说的。”
牛炎明显一愣,转而又问:“牛男师弟可馋那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