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在背负着无数负责,小到个人,大到43区,而早在知道这个小生命到来的时候,就曾幻想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当它真正来临时,这种撞击与震撼简直无法言喻。
这是我和白禾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生命的延续,我会看着她长大,听她叫自己爸爸等等,直到被一声宏亮的啼哭惊醒,我才想起去抱它。
在我抱住这团有着自己血脉的小生命,听到她来到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个声音,看她闭着眼睛嗷嗷大哭的模样,刚才想到的那些就全然消失,沉重的责任变成了幸福,幻想变成了踏实,眼里只有小孩大张的嘴和刺耳却又悦耳的啼哭。
在这一刻我暗中决定,我会爱她胜过一切。]
这篇日记,是莫明龙到现在为止,写的最长的一篇,在这里他徘徊过、苦恼过、犹豫过,当然最后他将这些都当成了一份神圣的荣誉,并以此而自豪。
陈暖看的眼睛发热,直到滚烫的泪水落在手背上,才发现她看哭了。
掩饰的擦掉眼泪,陈暖往后连翻几页才看到内容。
映入视线的字只有寥寥两句,笔锋有些苍白,收尾不够利落,看的出来他根本无心来记录这些。可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却能让人从上一刻的激动与喜悦,跌落苦痛的深渊。
[上天收回了给我的礼物,可能是我还不够资格拥有她。]
看到这话,陈暖心里蓦然一沉,刚才被塞满的心瞬间被抽空。
莫明龙那样一个强悍的人,是要多么无奈以及绝望才会说出这种话?
陈暖的力气似一下被谁偷走,连握拳的力量都没有。
她强撑着将日记本合上,缓慢的蹭进被子里,企图让自己好受些,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爸爸……妈妈……
这个在心底无数遍叫喊过的话,她再也没有机会叫出。
陈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旧城矮房的那幕,有白禾的震惊及欣喜若狂,有莫明龙意料之中的喜悦,同时……还有他们在眼前一点点痛苦死去的画面。
把自己卷缩成胚胎形状的陈暖,咬着手背凶相毕露。
那些人,都该为之付出代价!
☆、第十章 找小弟干架
肖青等了几天,都没看到陈暖来博物馆,不禁有些急了,做事都心神不宁。
他特意去打听了下,魏高杰市长的生日宴会,不仅陈少军去了,陈家的二少爷也去了。其实这事根本不用他查,蒂诺城的新闻早有报道,他只需要稍稍留意一下就能知道。
今天是周一,博物馆闭馆。
王修玉用小刷子,轻轻将四羊方尊上的灰尘唰干净,不时看心不在焉的肖青。“肖青,你要有事可以先回去。”
“不用教授,周六就开展了,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肖青摇头,认真将柜台擦拭干净。
这期的展会是青铜器展,都是些大家伙,虽然有机械人帮助布置,可有许多事还是要人看着。
“如果你不把事情解决,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王修玉直起身看他,眼里多了分慈祥和观察。“你在等小暖吗?”
肖青摇头,低头做事。
“肖青,有些事我们应该来谈谈。”王修玉放下手里的小刷子,走向肖青。
肖青这才抬头,看他布满皱褶的脸,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宴会那次我是故意告诉你的,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听到他的话,肖青震惊,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王修玉看他反应,叹息的摇头。“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肖青是个什么样的人,王修玉非常清楚,为人善良、和睦、尊师重道,性子温和,和大多科研者不同,没有他们那么急功近利,也不会过多的在意成果。在李利丰说要组建737科研站时,肖青是他指名且坚决要的人员。
麒麟的幻想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李利丰太重功名,而其他科研者也都是他挑选的人,在专业上他们个个杰出,却还是需要一个像肖青这样的人,来起到缓解作用,用理性的态度来看待整件事。
也果不其然,李利丰和所有科研人员,以及他自己,都全部心思扎在实验上时,肖青在闲聊中随意一句话,点醒了他们。
那时他们还在用麒麟的dna进行培育,已经到了入魔地步,肖青淡淡的疑惑问:两位教授,即使我们培育出麒麟,也不能改变它们的性别,不能交配就不会有延续。
一句话将他们所有人打醒。
是啊,一具化石上提取出的dna连,即使幻想实现,它不是公的就是母的,他们要的不仅是创造它,还要让这个品种长久的活下去。
在这事之后,一切实验都停止,所有科研人员在沉思这个问题,直到有人提出取消培育计划,将目标实体化,于是,他们选择了与人类最为接近的猴子,来做为实验载体。
再之后王修玉决定退出737时,还问过肖青,如果他不愿意呆下去,可以和他一起离开,当时的肖青很明确的拒绝了。
他的拒绝没有改变王修玉对他的看法,同时心底也希望他能够留下,正是因为这样,在737科研站瓦解后,王修玉让肖青跟在了身边,即使这样做的风险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