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妾在正室夫人面前炫耀跟丈夫的恩爱,正室夫人们的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王姨娘哭了几声才发现没人接话,移开帕子便看见大家青黑的脸色,心里既委屈又得意,暗想,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们自己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凭什么给我摆脸色瞧?
但她擦完眼泪,依旧没人开口,她就又只能尴尬地立在那里,有些后悔不该图一时嘴上痛快。
姜宝珠直皱眉,暗恼姨娘自从疯病之后,脑子便不好使了,时而糊涂,时而精明。
坐在姜宝珠身边的姜明月轻掩帕子,嘴角勾起一抹好笑,王姨娘真没眼色,也不瞧瞧她面前的是谁,宗妇们是能随便得罪的么?姜明宣的来历还要不要族老们帮忙遮掩?
姜老太君轻咳一声,道:“时辰到了,寒梅,摆饭罢。”
寒梅脆声应诺,丫鬟们如流水一般捧来食盒,一道道精致的美味佳肴摆放在八仙桌上。
王姨娘没等来座位,难堪得不得了,觉得每个人都在用看怪物似的目光偷偷嘲笑她,全身有如针扎。
在她第二次生了拂袖离开的心时,白英递给她一双筷子,眨眨眼,恩赐般地笑道:“王姨娘,今儿您来给老太君布菜罢。”
给婆婆布菜,这是做媳妇的殊荣,所以白英才以恩赐的口吻吩咐王姨娘。
王姨娘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气个仰倒,她是五品官的生母!这样的身份足以令她有一席之地,凭什么所有人坐着用膳,她却跟个丫头似的站着布菜!
正要发飙,看见姜宝珠拼命朝她眨眼睛,她才恍悟,她若拂袖离开,便是把姜宝珠陷入不义之地。毕竟姜宝珠是她教养的,若是她不敬长辈,说明姜宝珠也是个不孝的。
☆、第139章 犯众怒
王姨娘意料不到,她儿子当了官,得了皇帝青眼,她却仍要这般忍辱负重。
泪水在眼眶里打个转,王姨娘没有选择,老老实实地给姜老太君布菜,不敢使幺蛾子,偏偏贵妇们用膳讲究个轻嚼慢咽,王姨娘多年没立过规矩,站得腿肚子打颤儿。
用完膳,王姨娘又饿着肚子伺候奉茶,直到前院里的男人们商议定祭祀祖宗、供奉圣旨的日期,宗妇们才陆陆续续地告辞,而这时候王姨娘快饿晕累晕了,回就委屈地大哭一场,对姜老太君和姜明月又添了一层恨意,晚上便添油加醋地告诉凉国公。
凉国公浓眉一蹙,怜爱地给她揉腿,却是第一次没在她的挑拨离间中发怒,而是疲惫道:“灵儿,你以后莫当众提我了,你可知道,今儿我送族老们离开时,那些婶娘们、老太太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嘲讽我管不好内院,纳了个成日家把男人挂在嘴边上的小妾,还话里话外挖苦你多嘴多舌。灵儿,那些都是长辈,我也很为难啊!”
这话就差点着王姨娘的鼻子骂她没男人活不了,不知廉耻了。
饶是凉国公宠爱王姨娘到骨子里,也不得不承认,他今儿的确恼羞成怒,偏偏不敢反驳长辈们一句,若他敢,那群长舌妇准会给他扣个不敬长辈的大帽子,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罢休,真真憋屈死个人。
因此他的话虽无波无澜,但其中的责备意味不言自明。
王姨娘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她犯了众怒,不过是些口角,偏偏她们小题大做地到凉国公面前告黑状,她们怎么不敢承认是嫉妒心作祟?
她却不想想,一堆太太在席,她一个小妾没座位才是正常的,而姜老太君给她立规矩实际上是在给她解围,而她却把人往坏处想,认为姜明月和姜老太君在为难她,由此挑拨人家父女、母子的关系。真正小题大做、告黑状的人非王姨娘莫属。
王姨娘要是有眼色,就不该往寿安堂凑,寿安堂是国公老夫人的象征,压根没有小妾的立足之地。
王姨娘很识时务,做小伏低,温顺地说道:“国公爷,是妾身小心眼儿了,您甭跟妾身计较……”说着说着,忍不住妩媚地飞他一眼,爱娇发嗲道:“说来还是您平常太娇惯妾身了,妾身才会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们看妾身这般幸福,自然是眼红了。”
凉国公捏捏她鼻子,展开笑颜:“以后你少往太太堆里凑,她们自然抓不住你的话柄。灵儿,有我宠你就够了,莫管旁人怎么说三道四,也莫管她们怎么看你。”
这是当年王姨娘哭着求着留在凉国公身边时说的话,说只要能待在心爱的人身边,旁人怎么说怎么看是她们的事,她只要和男人、孩子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王姨娘忆起往昔也有些唏嘘,她那时候太天真,不知道世俗的唾沫能淹死她的儿子,不知道世俗的眼光让她女儿找不到好夫婿。
这么一想,王姨娘隐隐埋怨凉国公,明明知道旁人的话和眼光很重要,却拿她曾经说过的话敷衍她。
她在心里大吼,她受够了做个只能待在四方天地里等待男人宠爱的玩具!她羡慕嫉妒那些正室夫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府,可以理所当然地鄙视小妾!
王姨娘心思波澜起伏,但面上却娇俏地笑道:“我要在乎旁人的眼光,这些年早吊死了。国公爷,夜深了,歇了罢。”
她一面说,一面脱去xiè_yī,露出粉红色的肚兜,肚兜上是俩个妖精打架的图案,这是王姨娘最新想出的招儿,偷偷摸摸背着人绣的,意图激发凉国公的欲念。
室内灯光正好,照得她眼中的妩媚能滴出水来,真个媚眼如丝,回眸一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