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三用手点着儿子的脑袋:“犬子的伤赫然在目。”
善喜呵呵一笑:“哦,犬子,所以说青丫头从不打人。”
纠缠半晌,孔老三愣是没明白善喜在嘲弄他们父子,由此可见,善喜有点护犊子。
突然想起这一桩,善宝嘴上笑着眼睛有些湿润,年来了,想家想父母,还想祖公略,若他们都在自己身边,这个年会好过些。
然而她再不想过,年还是来了,作为大当家,她忙着让人浇蜡烛、炸果子、写对联、磨豆腐、做年糕、榨酒、买门神、画桃符、裁新衣、糊窗户、做大红灯笼、请客送礼……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天把各种账目理了理,发现还差一件事忘记办了,前几天白金禄让人捎来一张皮子,善宝瞧那皮子极好,便让人送去皮庄,准备硝熟了,想做副垫子给书肆的福伯,祖公略不在,大年下的,她想着给老人送点稀罕物,孰料皮庄传话过来,说是那皮子被虫蛀了两个窟窿,想做垫子得找巧匠缝补。
皮子送去皮庄之前,善宝分明看过的,没见过有窟窿,怀疑是皮庄给弄坏,所以想亲自过去看看,顺道买些过年用的物事。
遂喊了锦瑟陪同,又让个小子去后面的马厩套了骡车,自己这里也打点齐整,出了门碰到来找她的李青昭,听说上街,李青昭大悦,跟在善宝后面就上了车。
来到街上,因是年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更比平素多了些商贩,沿街叫卖,此起彼伏。
难得看到这番热闹场景,李青昭只恨自己少长了眼睛,将脑袋伸出车厢外,逢着卖吃食的她便想下车,善宝看她馋涎欲滴,又念着是大过年的,于是喊停了车夫,下了车李青昭直奔卖熟肉的,从滚烫的锅里捞出一只猪腰子就让善宝付钱。
善宝回头问锦瑟要,就在她回头的当儿,只感觉眼前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刺眼,待看清有人举着一把刀劈向她,她使了个绊子绊倒了锦瑟,自己也顺势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高喊:“表姐闪开!”
对方的刀砍空,半路急忙收了招数,补上第二刀,善宝躺在地上滚了滚得以再次多亏,滚到路中间,差点给过来的一人踩到,那人垂目一看,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短刀刺了过来。
善宝搞不清状况了,那个想杀自己这个也想杀她,天底下的人怎么都想杀她?手一伸扣住那人的足内踝上的三阴交穴,那人顿时下肢麻木失灵,噗通跪倒在善宝身侧,愣了愣,想自己乃为一等一高手,不知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居然会打穴,距离近,他再次举刀刺向善宝。
善宝想躲恐已经来不及,正大骇,节骨眼上方才砍她的那个人追来,嘡啷,打飞了跪着那人的短刀。
善宝躺在那里得以看清,执长刀的人头上戴着风兜,脖子上围着风巾,将脸堵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鹰眼,凌厉,深邃,身上穿着也是普通的袍子,但脚上竟然穿着一双翘檐短靴,而这种短靴是皇宫大内那些四品以上带刀护卫的标识。
善宝心里凛然一抖,皇宫大内,谁要杀自己?由此而想到了皇上。
跪着的那个人还以为善宝来了帮手,忙回头招呼自己同伴:“金蛇!”
随着他的喊,一人挺剑袭了过来,疾奔的身形婉若游龙,名为金蛇,果然确切。
于是,两方想杀善宝,两方都不准许对手杀,争来夺去,善宝没死也被困住,唬的锦瑟和李青昭一旁哭喊救命。
正此时,马蹄哒哒如疾风骤雨,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那大红的斗篷在阳光下异常刺目,到了善宝面前他一提马缰绳,那马扬蹄踏向想杀善宝的长刀杀手,他又挥起狼牙棒打退金蛇,然后将狼牙棒挂在钩上,俯身将善宝捞起,抱上马来,双腿夹了下坐骑,疾驰而去。
第二百八十章 以前是夫人,现在是你的丫头
天云寨,雄踞天云山上,凭借天险,易守难攻,官府多番来剿,皆以退败告终。
善宝被胡海蛟带到,正是斜阳向晚时辰,原以为山上更冷,不料山上有四季常青之乔木掩蔽,更有石林重重复复,风不至,气息暖,暖辉落在慢坡那一片雪上,霎时白雪变红雪,饶是神笔,难描难画这一幅美景。
胡海蛟拉扯着善宝上到天云寨下,大手一指,满脸骄傲的神情:“妹子,那就是哥的王国!”
善宝仰头去看,一片房屋鬼斧神工般的依附在山壁上,完全不是长青山那些山匪住处的胡拼乱凑,看来胡海蛟果然不是沽名钓誉,心里满是赞赏,嘴上还是道:“再怎么你也是匪。”
胡海蛟大眼珠子一瞪:“匪怎么,匪不过是皇帝老儿给本寨主按的名号,他不是匪么,他不耕种不劳作,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睡天下最好的女人……”
说到这里觑眼善宝,随即摇头哈哈大笑:“不对,天下最好的女人在这里呢。”
善宝不理会他的阿谀奉承,心里惦念祖公略,不免替皇上辩解:“就像祖家,我也不耕种不劳作,我亦是做着大当家,这不仅仅是宿命,这更是能力大小问题,假如把祖家给我表姐打理,祖家就成了烧鸡铺子了,势必会乱得一塌糊涂,皇上有皇上的事情,且都是大事情,你不要动辄反皇上,人家招惹你了吗。”
胡海蛟前一刻还笑眯眯的脸,此时突然变得狰狞,眼底透出的都是恨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拉着善宝:“先上山,回头给你讲讲哥的往事。”
一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