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琅找表姐拼酒?善宝暗自嘀咕,在济南时,阮琅虽为家奴,因样貌好嘴巴甜,很受李青昭喜欢,有事没事在阮琅面前晃晃,但阮琅都漠然待之,为何他性情大变,肯主动接近李青昭?
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善宝清醒了些许,招手让李青昭上了炕,拉在身边问:“你是不是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李青昭奸笑连声,抓起扇子呼呼摇着:“恰恰相反。”
善宝用心听着。
李青昭得意道:“我是将计就计,他套我的话,我就胡说八道,然后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这,正是善宝迫切希望的,撑着昏沉沉头看着表姐。
李青昭附耳过去:“原来阮琅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后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卖身到咱们家里做了下人,好像他恨极了那个使得他的家衰败之人。”
没来由的,善宝突然想到了父亲。
李青昭接着道:“他说他要报仇,可是……”
她做了停顿。
善宝急急的问:“可是什么?”
李青昭摇头:“他说到可是即不肯再说下去,大概是发现我有意套他的话。”
善宝揉着胀痛的脑袋想这个可是之后究竟是什么,当然猜度不出,但敢肯定的是,阮琅当初来自己家卖身为奴,绝对另有其他目的,会不会是为了报仇呢,假如这个大胆的猜测成立,那么他想报复的人应该是父亲。
所以,此事还要问问父亲。
于是善宝喊锦瑟准备笔墨纸砚,她要修书给父亲。
锦瑟拧了条湿乎乎的手巾过来给她擦脸,劝着:“不急于一时,明个罢,明个再给老爷写信,小姐你现在应该歇着。”
善宝懒懒的:“很困,又睡不着,祖公略那混蛋不知与文婉仪谈的怎么样,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正说着,那混蛋便在门口让阿钿进来禀报。
没等善宝说话呢,李青昭道:“快请啊。”
不多时,珠帘哗啦打起,有杜若的气息拂拂而来,善宝晓得是祖公略,支撑着坐起,也还是斜斜的倚靠在玉枕上。
祖公略虎步生风,浅紫的罗衫荡起,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如常的问善宝:“可好。”
善宝含糊道:“当然。”
李青昭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出溜下了炕凑近祖公略道:“皇上要给你赐婚,是什么胡族的公主,叫什么勾戈,你瞧瞧这名字多难听,一定长的人模狗样,你别同意。”
祖公略一甩罗衫下摆,漂亮的坐在椅子上,道:“请问,人模狗样是什么样?”
李青昭愣住。
善宝忍俊不禁,这混蛋居然也会说笑。
李青昭找不出合适的解释,索性强硬道:“总之你别同意就是。”
善宝手里扯着一条帕子,心烦意乱的样子,偷偷觑了眼祖公略,忽而垂下眼皮,情思阑珊道:“听说那勾戈可是个美人,人家是胡族人,名字当然稀罕些,像我,叫什么善宝,乍然一听,连大家闺秀都不像,倒像个跑江湖卖艺的。”
祖公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身子仰靠在镶着翠玉的椅背上,故意凝神思量,稍后道:“你不是很喜欢江湖故事么,恰好。”
善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混蛋难道听不出自己妄自菲薄是因为吃醋。
刚好这时,祖公略道:“我已经上奏疏给皇上,一,不接受赐婚。二,还你自由身。”
第一不接受赐婚善宝听明白了,第二还她自由身,很是有些云里雾里,随着拨开云雾,她突然狂喜,难不成是与祖百寿的这桩婚事,不算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溺毙,井水还能吃吗
狂喜之后,善宝陷入无边的失落,对于祖公略的话她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假如皇上真肯顾念她与祖公略的关系,至少同为祖家人,皇上当初就不会要砍她的脑袋。
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段时日过后,祖公略得到皇上的回应,赐婚必须接受,善宝仍旧是祖家大奶奶。
善宝听说祖公略为此第一次砸碎了房里的家什,然后拉出他的宝马追风,连夜往京城去了。
善宝听了,很是替他担心,毕竟你功夫再厉害,你斗不过皇上,君要臣死臣必须死,何况只是赐婚而已,这事要是换做别人指不定多高兴呢。
廊外的梧桐树掉了片叶子,善宝俯身拾起,一叶知秋,天说凉就凉了,她摩挲着落叶上的脉络,却难以抚平自己的心事。
锦瑟走了来,拿着件披风给她裹紧,西风一起,天干物燥,唯有善宝一双眼睛仍如春水。
“小姐,回房吧,老风口立了许久,回头着了凉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