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别想太多,我们跟鲍启岩朴师师他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他话音一落,她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永远是多久?我小时候,爸爸也经常说这句话。桥快竣工的时候,我们全家人还提前庆祝,弟弟问我妈妈,以后他是不是可以永远和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姥姥一起。但几天之后,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她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出来。
记忆像突然被重物撞破的玻璃窗,碎成了一片一片,闯入她的脑海。她想抓住每一个碎片,修补成完整的一块,却发现这是徒劳,每次只要她去碰触这些记忆,就会被划得遍体鳞伤。到后来,她只能把这些记忆碎片深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在他面前袒露这些伤口。他很欣慰,因为她终于向他敞开她的心;但更多的是心痛,他不能代替她去痛苦,也没能陪伴她走过她生命中最艰难的那一段经历。
他从来没有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而感到遗憾。不留下任何遗憾,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但这一刻,不能参与她过去的生命,成为他最大的遗憾。可他无能为力改变这个事实。
庞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真正的痛苦面前,言语是苍白无力的,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事实,也不能减轻她曾经承受过的悲恸。他只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叮叮,你不需要永恒,你只需要我。只要你在,我就在。”他没有再加“永远”这种修饰语。因为她不喜欢。
桑槿听到头上传来的声音,仰头看着他。
橙色壁灯下,他清隽白皙的脸,五官的线条显得异常柔和,脸上坚毅的表情,黑眸里笃定的眼神,都像是止痛药一样,她感觉被记忆碎片划伤、疼痛不已的心,瞬间被抚慰,疼痛也仿佛消失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像蝴蝶薄薄的羽翼扑闪着,他看的出神,随手抹掉她两边眼角的眼泪,俯身再一次吻住了她。虽然知道接下来又会是一番煎熬,但他必须这么做。
两个人吻到最后,差点擦枪走火,但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
桑槿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原则有多强。为了不让他那么难受,她最终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一如既往地从身后抱着她。
记忆带来的沉重,让她的心疲惫不堪,人也累到了极点,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他却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离开了房间。
桑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身旁的床又已经空了,有些失神。他们仅有的几次同床共枕,没有哪一次,她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躺在身边。这种感觉,她突然很不喜欢。
她愣神之际,听到手机响,立刻找手机接电话。手机放在客厅里,她接电话的时候,没看到客厅里有人。她拿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在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了看,没人。浴室里也没有听到有人在洗澡,但她还是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往里看了看,也没有人。
桑槿很失望,拿着手机回到沙发上。电话里,俞志龙一直在跟她讲鲍启岩铅笔杀人案件后续的情况。
鲍启岩对于谋杀蒋菲菲的事实,已经供认不讳。朴师师洗脱了杀人嫌疑,但新加坡向警方提交了缘来网诈骗的证据,通过涉外婚姻中介手段,虚假包装,过度营销,欺骗会员,赚取高额会费,却没有满足很多会员的要求。在缘来网成立短短五年时间里,迅猛扩展,在全国多个省市内成立分支机构,诈骗额度上亿元,性质非常严重,已经构成刑事犯罪,香港警方已经把朴师师移交大陆警方,接受法律制裁,缘来网也已经被关停整顿。至于林栖,她虽然没有杀人,也没有主动参与诈骗,但鲍启岩谋杀蒋菲菲一案,她是共犯,自然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小花儿,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给点反应行不行?”电话里,俞志龙一直在唱独角戏,开始抱怨。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案件结了就行,戚玥没事就好。”桑槿心不在焉,脑海里一直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一大早,他去哪里了?
她听到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放下来一看,是他的电话!
“俞警官,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有个很重要的电话,回头我再给你电话,再见。”她不等俞志龙回话,直接切到了另外一个电话。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找了你半天。”她差点说了另外一句,我想你……可他们昨晚还睡在一起,现在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
“想我了?”电话里,庞磊从她急切的声音里,听出了这么一种味道。
桑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做早餐,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
“早餐已经做好,冰箱里有菜,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中午你想吃什么,自己简单做一点。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桑槿听到他一天都不在,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你不会又去查什么案件了吧?现在不是休假吗?”
“嗯,休假,我现在正在开车,晚点再跟你说。”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