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三十屠八妹和余月红都过得不痛快,但屠八妹到晚上兴致慢慢好起来。吃完饺子,她率领女儿们去大操坪看舞龙灯、划彩龙船、舞狮子等传统保留节目。看完回来一家人又去袁大妈家看春晚,顾拥军略坐一会就悄悄起身走了。
刘大妈家黑灯瞎火的没人在家,猫耳过年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有。她默默望着刘大妈家,伫立片刻,她去了小河边,去了她和猫耳常坐的那块青石板上,在普天同庆的欢乐日子,别人都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一曲《我的中国心》迅速火遍大江南北,多年以后大家都还对这年的春晚印象深刻,津津乐道。但这晚,顾拥军却望着河水,黯然神伤……
二月中,顾拥军住进了刘大妈家。
刘大妈和人换房子搬去了幸福村,刘大妈前脚搬走,屠八妹后脚就砸了她家门上的锁,强行霸占了刘大妈家的房子。
屠八妹把房子占了别人就搬不进来,别人搬不进来当然不干啊,东西都一卡车装着拖来了屋门口,你把房子占了这叫怎么回事?
跟刘大妈对换房子是户半边户家庭,扬言屠八妹不腾出房子就要喊乡下亲戚来。
“你喊我也喊,咱们看谁能先喊来人。”屠八妹有恃无恐,她强占房子后就把江有春和傅伢子都喊了来,这会听人家说要喊人,她刚扭头去看江有春,江有春就会意,骑上顾拥军的自行车就去菜场找何婶。
一小时后,江富海领着他几个儿子还有一帮乡里人赶来了。令屠八妹没想到的是蔡屠户带着一帮人也来了。江有春让何婶回去喊人时,何婶问原因,蔡屠户正好走去豆腐房买豆腐,听说这事后他丢下生意也跑回乡喊来村民给屠八妹助威。
那户人家一看,硬拼行不通,转而求助厂领导。
厂领导出面屠八妹就使出撒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赖坐在地,拍打双腿捶着胸口哭诉自己命苦,“……好歹我和我死鬼男人以前也是厂里的正式职工,你们说开除就开除了,可怜我一家九口从春到冬,从秋到夏都挤在巴掌大的房间里……我家老七连要个写作业的地儿都腾不出来给她,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死了算了……”
她说得可怜,但也是事实,女儿们一个个眼看着渐渐长大,家里确实是住不开。有邻居出面帮着说情,厂领导也实在拿屠八妹没辙,再一个最关键的也是屠八妹一早就看到的问题所在。李家坪楼房年后已有不少中干家庭陆续入住,各村总有空出来的旧平房,半边户的男人在厂里上班,虽不够格分楼房,分套旧平房总归是可以的吧?
最后厂领导商议后决定把刘大妈家这套房子分给拥军,就这样,这场夺房大战最终以屠八妹的大获全胜画上句号。
屠八妹请人把两间房子的里屋和厨房墙壁打通,拥军和爱民搬到隔壁大屋住,春芳和老五及老六搬到隔壁里屋住,建新仍住原来的屋子,不过顾西和顾冉也挪到了里屋和建新住一屋。
刘大妈家的菜地也随着房子顺理成章归了屠八妹。
第一百零四章 开养殖场
和刘大妈换房的那户人家之所以不嫌麻烦同意换房,无非就是看中了刘大妈家的那块菜地。看上那块菜地的不止换房这户人家,江家父子也看上了。
江富海和江有春不约而同打上那块菜地的主意,只是他们目标一致,但想法各异。屠八妹自家有一大片菜地,她还同时兼顾豆腐房和合作社的生意,刘大妈家那片菜地她肯定顾不上。江富海想着与其荒废莫不如让给他家老三来种菜,他在心里都盘算好了,种出来的菜就让老三与何婶一道挑去菜场卖。至于家中农活平时有他和老大就行了,农忙时再召回老二跟老三帮几天忙即可。
他把想法跟几个儿子说后,老三表现兴奋,他一直想去镇上,立时积极响应。
“阿大。”江有春说:“三喜去镇上住哪?豆腐房是婶儿的,我住那屋也挤不下两人啊?”
江富海吸着旱烟袋斜挑起一只眼瞟向江有春,没容他开口江三喜就马上接话:“我可以走着去,清早去傍晚回,咱农民走点路算个啥?就是十几里山路每天走个来回都累不死人。”
江富海喷出口烟,慢吞吞地说:“房子是咱们全家出动帮冉儿她妈争下的,没有咱全家她能占到那房子?”
“他阿大,那你的意思是?”何婶腰身往前一倾,盯着江富海,两眼放光。
江富海不满地瞪着她,一脸有你说话的份?
何婶垂下头,心里暗骂。
江富海视线扫过几个儿子,慢悠悠的接着说道:“让冉儿妈把占下的房子里屋腾给三喜住,我看这不为过。”
“那她能同意不?”何婶一个没忍住又插了句。说完不等江富海视线扫过来她就深深埋下头,就好像她方才压根没开过口一般。
“阿大。”江有春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是这么打算的……”
江有春每晚睡在豆腐房,天黑后总能听到别人家电视里打的猪饲料广告传进耳里,年后他去市里进货沿街也看到不少用粉笔写的,“猪快长、科学养猪”等广告语。他打算把那块菜地变成养殖场,一头猪出栏后的利润和一筐菜的利润哪个大?
毫无疑问,当然是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