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却不知道程致远全看在了眼里。
程致远微笑地喝着黑咖啡,第一次发现,连已经习惯于品尝苦涩的他也觉得这杯黑咖啡过于苦涩了。
颜晓晨为了证明自己食欲绝对没有受影响,低着头,专心和她的餐盘搏斗。
程致远一直沉默,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该撑了时,突然开口说:“沈侯竟然用那么平和的目光看我,不被他讨厌仇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颜晓晨真没胃口了,她放下刀叉,低声说:“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程致远正在喝咖啡,一下子被呛住了,他拿着餐巾,捂着嘴,狂咳了一会才平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嗽,他的脸色有点泛白,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颜晓晨把柠檬水递给他,“要喝口水吗?”
程致远抬了下手,示意不用。他的神情渐渐恢复了正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
颜晓晨懊恼地说:“是我太蠢了,被侯月珍拿话一诈就露馅了。”
程致远像是回过神来,说:“懊恼已经发生的事,没有意义。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颜晓晨自嘲,“我能做什么呢?我不能改变孩子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事实,又没有勇气拿把刀去杀了侯月珍!”
程致远沉默了一瞬,也不知是说给晓晨,还是自己:“总会有办法。”
他叫侍者来结账,等结完账,他说:“我们走吧!”
一直到颜晓晨离开,沈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一直毫不避讳地胶着在颜晓晨身上。颜晓晨一直低着头,完全不看他。程致远看了眼沈侯,轻轻揽住颜晓晨的腰,把晓晨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沈侯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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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颜晓晨觉得妈妈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奇怪,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对程致远更殷勤了一点,对她更冷了一点。
吃过饭,颜晓晨帮妈妈收拾碗筷时,妈妈乘着程致远不在厨房,压着声音问:“你为什么和致远分房睡?”
颜晓晨一愣,自以为理解了妈妈的怪异,幸好她早想好了说词,若无其事地说:“我有身孕,晚上睡觉睡不实,老翻身,不想影响致远休息,就换了个房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小夫妻吵架。”
“怎么会呢?你看我和致远像是在吵架吗?”
颜妈妈看了她一眼,洗着碗,什么都没再说。
收拾完碗筷,看了会电视,颜晓晨上了楼。
程致远冲了个澡后,去书房工作了,颜晓晨暂时霸占了主卧室。她打开电脑,本来想看点金融资料,却看不进去,变成了靠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响了,颜晓晨打开,是沈侯的微信,“今天中午,我看到你了。我是因为想见你,特意去的那家餐馆,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克制,不会骚扰到你的生活。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书上说孕妇需要平静的心情、规律的作息,不管我多想接近你,我都不会冒着有可能刺激到你的风险。”
颜晓晨冷哼,说得他好像多委屈!
沈侯知道小小绝对不会回复,甚至不肯定她能看到,却只管自己发消息:“你什么时候产检?我很想要一张孩子的b超照片。”
颜晓晨对着手机,恶狠狠地说:“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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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颜晓晨从不回复沈侯的微信,沈侯却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不管她是否回复,不管她有没有看到,仍旧自言自语地倾诉着他的心情。
……
“今天我坐在车里,看到程致远陪你去医院了。我知道他在你最痛苦时给了你帮助和照顾,我应该感激他替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讨厌他!我太嫉妒了,我真希望能陪你一起做产检,亲眼看到我们的宝宝,听他的心跳,但我知道你不会愿意。我只能看着另一个男人陪着你去做这些事,连表示不高兴的权力都没有!”
……
“以前走在街上看到孩子没有丝毫感觉,可自从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每次看到小孩,就会忍不住盯着别人的宝宝一直看。你有想过孩子的名字了吗?我给宝宝想了几个名字,可都不满意。”
……
“自从知道所有事,我很长时间没有和爸爸、妈妈说话了,每天我都在外面四处游荡,宁可一个人坐在酒吧里发呆,都不愿回家。今天回家时,爸爸坐在客厅里看无聊的电视剧,特意等着我,我知道他想说话,但最终他没有开口,我也没有开口。他们以为我恨他们,其实,我并不恨,也许因为我也要做父亲了,我能理解他们,我只是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我恨的是自己,为什么高三的时候会迷恋上打游戏?如果不是我高考失手考差了,妈妈用不着为了让我上大学去挤掉你的名额,你爸爸也就不会去省城教育局讨说法,那么不会发生那场车祸。如果我能好好学习,靠自己考进大学,也许我们会有一个相似的开始,却会有一个绝对不同的结局。”
……
“去你的办公楼外等你下班,想看你一眼,却一直没有看到你。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开到了学校。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长椅上,看着学校里的年轻恋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忍不住微笑,甜蜜和苦涩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涌现。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