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被两个人拖着离开的,地上留下了两条血印子,触目惊心。
地上的血让人清理了,感觉晦气,萧寒给云开转了病房。
已经是八月份了,天燥热燥热的。
考虑到云开的身体,病房里没开空调,开电扇又听说不好,所以萧寒一处理完工作就坐下来用扇子给云开扇风,可就这样,她的身上还是出了痱子,一片一片的红,他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能感觉到痒,但是他却能,他感觉浑身都是痒的,奇痒无比。
熬过了酷夏,终于迎来了凉爽的秋。
一连一周不停歇的雨,让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云开身上的痱子也渐渐消去,萧寒这才松了口气。
晚饭后他去接了盆水,照例放了些去痱子的药,然后给云开擦身子,一寸一寸的擦,一点都不放过,他知道她爱干净,受不了身上有味儿,所以他必须给她擦干净。
云开已经被萧寒带回了萧家,住的是三楼的主卧,那里两个月前装修过的,比照着云开闺房里的格局,温馨又可爱。
给她擦完身子,萧寒也去冲了个澡,回来后给她按摩。
萧寒跟着按摩师学了按摩,一闲下来他就给云开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今晚跟以前一样,他细细地给她按摩着,按到她手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她的手指弹了一下。
他不敢动,低头去看,眼睛瞪着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
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可萧寒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的煎熬。
可终归是欣喜的,因为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云云!云云你醒了是不是?云云!”他像个欣喜若狂的孩子,握着那纤细的手指揉搓在自己的脸上,有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云开真正醒来是在三天后,从她的手指会动的那一刻起,萧寒就没有再离开过她半步,所以她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易……尘。”她叫他的名字,似低喃。
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过于干哑,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吃力。
她呆呆地看着他,作不出任何的反应。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梦到了易尘,这么多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些关于年少的记忆,点点滴滴,像院墙上的蔷薇花,交织在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五颜六色,放眼望去,像一片海,那么美,美得那么纯粹。
她缓缓抬起手,朝那张脸伸过去,再次叫了一声,“易尘……”然后便开始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萧寒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只手去给她擦眼泪,“云云不哭,听话不哭,是我,是我,你别哭。”
云开断断续续地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一双眼通红,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却说了句令人想笑的话,“易尘,你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她的声音软软的,哭过一阵子,说话也利索了,只是还带着些干哑。
萧寒心疼得不行,端起桌上这几日一直都有准备的糖水,试了试温度,是温的,扶她起来,将水送她嘴边,“来,先喝口水。”
云开眨着蒙了层泪雾的眼睛,哀怨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先喝了糖水,一入口却不由得皱了眉头,“太甜!”
表情虽是嫌弃,可还是一口一口喝下去。
萧寒勾起嘴唇,这模样还跟以前那样,记得她那时候特爱生病,云父怕吃太多的西药对她的胃不好,就给她吃中药,每次那黑乎乎的药汤端到她面前,她就跟上刑场的模样,可她自己也知道,吃药是为了她好,所以明明讨厌得想吐,还是强迫自己一口口喝下去。
“还喝吗?”他问她。
云开摇了摇头,这一切让她感觉如梦如幻,可又那么的真实,她不是看不到吗?怎么又看到了?难道是眼睛做手术了?
她眯起眼睛,努力地回想,可记忆却在萧寒带着她去海边别墅度蜜月的那天早晨在盥洗室里终止,之后就是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手术了。
萧寒?
须臾,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身体猛然僵硬,眼睛瞪得贼大,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是萧寒?”
她这个模样,让萧寒不禁脊背冒冷汗,预感接下来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