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韩野找来了谭君,把病房里的那张铁架子床改造了一下,然后他老老实实的睡铁架子床去了,张路也被转移到了这个病房。
一见到我,张路咧嘴就笑了:
“曾小黎,你个长命鬼你还没死啊。”
我噙着泪水回她:“你个短命鬼都没跟阎王私奔,我哪敢喝那碗孟婆汤?”
三婶和徐叔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徐佳怡帮张路整理好被子后,笑着说:“两个身残志坚的人呐,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斗嘴讨欢。”
秦笙也在一旁忙活着:“你就别凑热闹了,你不去陪三哥,来这儿蹭热乎劲么?赶紧去哄哄你那个长不大的老公吧,路姐是怕被他那矫情劲给恶心死才执意要来这个病房的。”
三婶走了过来:“都是一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孩子,都这个点了,该熄灯睡觉了吧?”
徐叔走过来搂着三婶的肩膀:“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呢?让孩子们歇着吧,你明天还得给她们做饭。也是很辛苦的。”
三婶竟然娇嗔一声:“知道我辛苦你还总是埋怨我记性不好,不帮着我点。”
徐叔求饶:“行行行,帮你帮你,今天晚上我回去把厨房清洗干净,再帮你捶捶这双老寒腿。”
看着他们秀恩爱,也是极好的。
倒是秦笙不满了:“这狗粮吃的都反胃了,你们真的不关心一下我这个单身狗协会的会员吗?”
三婶伸手去拉秦笙:“走吧,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回家好好睡一觉,不然你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要变成大熊猫咯。”
秦笙担忧的看着病房里的我们:“这三个病号就大哥一个人照顾,能行吗?”
傅少川提着热水瓶进来,挥挥手:“你赶紧走吧,你在这儿我还得照顾你,三婶,你快把这个麻烦精给弄走,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尽管秦笙一再解释她已经是个大人能帮着傅少川照顾我们,但我看得出来,傅少川是心疼秦笙,这几天她也没睡好过。
三婶他们走后,我看着脸色苍白的张路,泪水不哼一声就落了下来,张路虚弱的朝我伸伸手:“好了,别哭,我们这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从此以后你的钱得分我一半,韩大叔给你留了那么多的财产,我们俩后半辈子就别工作了,等我们病好了就去游山玩水,只要胃口大,吃遍天下都不怕,你觉得怎么样?”
我呜咽着:“不怎么样,你吃二两肉就得在我耳朵边叨叨好几天,到时候还得陪你减肥,我多遭罪。”
张路哀嚎:“白救你个小没良心的了,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我得交代三婶这段日子千万别给我大补,我正好趁着这两个窟窿眼还在,赶紧减减肥,等老娘走出医院,身材苗条,气质绝佳,拿着你的钱,包养小鲜肉,走上人生巅峰。”
但凡能喘气,她就绝对不会闲着。
傅少川也不敢有意见了,老实巴交的在一旁坐着。
韩野冷不丁的来一句:“张路,你看老傅这枚小鲜肉怎么样?”
张路故意作呕:“就他?小鲜肉?别逗了好吗?韩大叔,我是中了两个窟窿眼,但我没伤到眼睛,我视力好着呢,就他这样的货色,最多是老腊肉一块,还是那种烟熏过度后发黑到盐巴少焗了太久要生蛆的那种。”
我听了胃里再次沸腾,硬是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才罢休。
张路摸摸脑瓜指着傅少川说:“你看你是有多恶心,我家黎黎看到你都想吐了。”
傅少川总算是有了点脾气,抓住张路的手冷冷来一句:“别仗着你现在是一级保护动物就对我动手动脚,等你伤好了有的是机会让你运动。”
张路恶狠狠的回答:“憋死你这匹大饿狼。”
我看见韩野嘴角一扬,笑起来的样子满面容光,我这思维跟不上。后知后觉的才听懂张路和傅少川的对话,免不了一阵脸红:
“你们这也太流氓了,果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韩野还故作不懂的埋汰我:“哦,是吗?他们刚刚有耍流氓吗?握一下手就算耍流氓的话,黎宝,我接下来的几辈子都要为你负责才行呢。”
张路竟然也跟着韩野一块起哄:“就是,握个手也算耍流氓的话,拥个抱是不是就要怀孕了,曾小黎,你最近思想好污哦,太不纯洁。”
明明是他们说出来的污言污语,最后却是集体说我从小清新变成了女流氓。
臣妾还真是冤得慌。
尽管腹部一直难受,但这个夜里我睡得极其安稳,可能是他们都在的缘故。自韩野不辞而别后,我这是第一个睡安稳了的觉,梦里也只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玩闹,没有离别,没有哭泣,反而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梦见韩野回来了,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我的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一睁开眼,已是天亮。
傅少川没在病房里,就连韩野也没躺在病床上,按理说他右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好歹也要躺个三五天半个月才能下床的。
张路倒是醒了,气呼呼的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她。
我心情极好,坐起身后敲了敲床头柜:“小麋鹿,你发什么呆呢?”
张路转过头来,没有因为我叫她小麋鹿而感到欢喜,大学时我收到张路送我的一只小麋鹿,挂在背包上还很可爱,那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叫她小麋鹿,她很喜欢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像是捡着了宝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