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抿口茶,说出自己的见解:“我听闻有个组织以仿字为生,他们时常将真迹买断藏起,而后以假书流行于世。久而久之,人们便不见真迹但见假书,也就分不清真假了。”
霏霜吃了一惊。这个道理下山前师父刚和自己讲过,他竟能与师父想得一般深刻,实在不得不叫人对他肃然起敬。
郝掌柜可不信这个,只觉得也许是触什么霉头的缘故,筹谋着烧香拜神的事情去了。
小虎还在认真地鉴着字,连带着把郝掌柜许多存货都验了个遍。原先那些被他当成真迹藏起来宝贝只余下极少的是真品。
霏霜见他好几天起早贪黑地做事,心里欣慰,每逢上街回来不忘给他买些好吃的,他每次都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只是吃的时候,依旧没把视线从字帖上挪开。手中的朱笔毫不停歇,不断往伪作上做着记号。
霏霜打趣道:“你很讨厌伪字吗?”
少年头也不抬:“不是,我只想早点做完早点离开。你什么时候走?”
霏霜往嘴里丢一块锅巴:“你再帮他多看几天呗,我还想多玩几天再回去呢。”
她难得下山,不玩个痛快怎么能够轻易回去。
然而师门的“催命符”来了。
信笺不长,仅有几十余字,尽是祝好问安之语。
如果只能看出这表面的东西,恐怕便当不得谈燕楼的入室弟子了。这信乃用“藏字法”写成,明着只能看到一套阳字,内里又藏着另一套阴字。霏霜把信拿在手中,对着阳光一比较,马上便发现有几字并非以同种墨汁写就。将异样的字眼和部首拎出,依着顺序组合起来便是两字:
速归!
这两字是师父的字迹。
两字态势凌厉,棱角分明,从中能看出书者当时着急的心情。
师父怎么会这般焦急。
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从半吊轩的榭台往东望去,能见着紫金山浓雾里高耸的谈燕楼,它看来稳如泰山,完全不像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担忧的心情还是写到了她的脸上。
小虎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幽幽地凑近她耳边来一句:“你别太慌,这字不像你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