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霜一眼扫过,虽然方才说的都有意改正过来,可这整体的笔风却大不如前,许多字该勾的没勾,该延的嫌短,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缘故。
霏霜只婉转地提示道:“你午后睡醒起来再自个儿看看便知了。”
“好,好!”马虞一个劲地点头,仍是舍不得走,望着窗外的日头道:“我看此刻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不如我们一起?”
“我等小虎回来。”霏霜不搭理他,坐下自顾自地捧起本书读了起来。
马虞自讨没趣地出去,到了午后又兴高采烈地拿着新临的书作前来:“果真和你说的一样,我起床再看先前那幅觉得真不是个东西。”
霏霜又给他瞥了几眼,这次不客气了:“这幅还算好些,但要算个东西也挺难的。”
“啊?”
“你只需想着下次写完不来找我改,那便或许还能成个东西。”
马虞没领悟这话的意思,纳闷道:“这一大早就不见了小虎和逸少的影子,我只能找你了呀。”抬头扫了扫房间,忽然想起来:“是了,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不知道。你慢慢写,小虎兴许晚上就回来了。”
可是到了晚上马虞再来的时候,小虎还是不见踪影,这回儿轮到霏霜急了:“去哪儿了呢?”
说着她便要出去找,外头黑灯瞎火的马虞如何放心她出去,只好拖拉着马义一齐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我们去,保准给你把人带回来。”
其实他俩还打算加上个“平平安安”几个字的,后来觉着心里头很是没底,也就往肚里咽了回去。
☆、谁家府邸
洛阳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帝都。虽无马贼强盗黑店抢掠,却有高官遍地奴仆成群。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下场要比遇着贼人还要惨了。
直到晚上二更天时霏霜才再见着小虎,还好,既没缺胳膊少腿,也没被打成二楞傻子,只是满脸的土灰,额角和臂肘上带着浅浅的淤青,像是跟什么人打了一架似地。
“不是打架。”马虞笑嘻嘻地道:“这小子没事去钻别人家的狗洞,结果被卡着出不来。”
霏霜狠狠地瞪了小虎一眼,无声的眼神里透着责备。
马义替他辩解道:“小孩子家玩心重罢了,那不过是个废宅,算不得什么事儿。”
霏霜这才放过去,道:“快去洗个澡,回来给你上药。”
小虎伤得不重,可药酒碰到伤口时还是疼得往后躲了一躲,带着几分抗拒。
霏霜边上药嗔怪道:“知道痛了?为什么要跑别人家里去?”
“我看着好玩,里头又没人,一时好奇就去了。”
小虎又在躲闪她的目光,这小子真不会撒谎!
霏霜紧接着问下去:“这样么?明天也带我看看去?”
小虎脸色一变,旋即推脱:“不成不成,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有很多蟑螂老鼠……”
“我像是怕这些的么?”
“明天还要比赛呢。”
“那便赛后去!”
霏霜决意追问到底,小虎始终寻着各种理由要搪塞过去,终于霏霜道:“你不带我去,我便让两个马姓的兄弟带我去了。”
“别找他们!”小虎听到这急了,旋即出来一句:“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霏霜不依不挠:“有没有好处我都是你的师姐,都必须为你做的事负责!”
霏霜抬高了音量,印象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地跟小虎说话。
“你别逼我好吗?”
小虎也抬高了音量。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马虞在外头。
小虎忙捂住霏霜的嘴:“没事,师姐上药时碰着我伤口了。”
对方“噢”了一声,又关切地道:“霏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招呼啊,别客气。”
霏霜只好随口敷衍道:“好,有劳马公子费心。”
听得她脚步走远,小虎才压低声音道:“我保证,等明天比完后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
霏霜只好由他,轻轻与他击了个掌。
忽地小虎又问道:“师姐,从前师兄跟我讲芝兰当道的故事。如果我是芝兰,你要怎么办?”
霏霜想了想答道:“你要是芝兰,我也是芝兰呀,我们整个谈燕楼都是芝兰。这么多的芝兰,看谁能除得尽?”
“谈燕楼,确实是芝兰呢……”小虎小声嘀咕着,很快也不出声了。
霏霜熄了灯,径直回房。
马氏兄弟的房间正对着她的房间,两人没有关门,或立或坐,离门很近,见她走过便主动迎上来,似乎是专程等着她路过一般。
马虞先关心道:“小虎他,没什么事吧?”
霏霜摇摇头,反问二人:“他进的是先前哪家人的宅子?”
马义抢着道:“姑娘不必担心,真的只是废宅罢了,他出来时也不曾偷偷带人家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作证。”
霏霜哪里是担心的这个,单刀直入地挑明:“马大哥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这件事小虎特意嘱咐我们不能跟你说,还请见谅。”
马义将手拱齐头高,态度很是诚恳。
霏霜决计换个话题,淡淡地问:“你们敞开门等我,便为了问小虎有没有事?”
马义向弟弟使了个眼色,马虞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道:“不全是。还有就是,关于我们两个的事。”
“什么事?”
“霏霜你觉得我这人如何?可否值得深交?”
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