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现在何处?”
“她觉得背叛了主子,写下血书后就在狱中自杀了。”
“好一个自杀!”宇文邕斥道,“如此漏洞百出的供词你也相信!”
“儿臣愚笨…”
“朕问你,这宫女为主人尽忠,会笨到在主子的宫里下毒吗?会冒着害死主子的风险吗?就算她如此愚笨,荥阳公夫人会傻到如此!而且,她们又如何得知丽华有了身孕?一击便害的丽华滑胎?那鳖汤中的毒,朕打听过,这种毒不仅要看计量,还是分人的,不是所有人用后都会立刻有中毒的反应,既然如此,怎么保证就能害到丽华?还有那巫蛊之事,璎珞确实送过娥英草编之物,娥英甚为喜爱,朕知她不过为讨孩子欢心,她大难之后,心思单纯,怎来的巫蛊?!”
“父皇说的是,但不能保证下毒者反其道而行,她们可能从何处打听到了丽华体弱…即使丽华没有身孕,也会有些反应,甚至因为麝香…”
“住口!”宇文邕喝道,又看向宇文孝伯,“孝伯,荥阳公夫人找到的东西可查过了?”
“已经查过,也和交给荥阳公夫人的两名侍女核对过,手帕上的汤汁是太子妃碗中残留的,其中并没有毒,也没有查到麝香和芹菜的成分,没有喝的汤还有司马小姐剩下的汤中也是如此…荥阳公夫人提供的碗也已查过,并未有毒。倒是香灰中有这麝香芹菜两物。”
宇文赟闻言一愣,额上隐隐冒出细汗,辩解道:“父皇明鉴,儿臣派人查证过,不应该会有这样的问题,敢问荥阳公夫人的东西何处而来,莫不是她在查案时偷偷换了东西?”
宇文邕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问道:“现在的香炉呢?”
“香炉中的香料被人换过,里头与思齐殿平日所用无差。”
宇文邕绕着宇文赟缓步而行:“别告诉朕是死的宫女见事情败露就换了香炉又特意往汤中加了药!荥阳公夫人在事发时不久就派宫女去查了,可惜宫女们还没查完你的人就闯了进来,他们不得已偷偷藏了汤碗和香灰跑了出来,又将东西交给了荥阳公夫人收着。不想这查验的结果如此出入,你对此作何解释?”
“儿臣实在不知…”
“不知?!”宇文邕来了怒气,“朕听闻先有两个侍女招供后自缢,其家人也失踪,之后这最后的侍女招供与前两者有出入,却也是招完便死,将罪名指向司马小姐和荥阳公夫人。是谁在幕后操作这些?乾伯,你本事大了,你,太让朕失望!”
“父皇在怀疑儿臣吗?儿臣着实冤枉,此事与儿臣无关,丽华怀的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我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
宇文邕敛了眸子,怒气未减。
他虽没有证据,但知此事绝不会与太子无关,他紧了紧拳头:“最好如你所说,若是再让朕查出什么,你这个太子就准备退位让贤吧!”
“父皇!…”宇文赟神色哀戚,淡淡道,“在父皇心里,儿子就这般不堪吗?儿子虽才德不济,尚知仁孝,此事即使不是司马小姐所为,也难保不是您后妃之间的争斗,司马小姐受宠,丽华的骨血恐是未来皇嗣,此次倒是一石二鸟。”
宇文邕心里一颤,拳头不禁又紧了些。
“父皇若不信儿臣,儿臣愿在此处跪到父皇查出真相,若是儿臣所为,儿臣甘愿自刎,以消父皇之怒!”
气氛因为这话变得越发紧张,宇文邕看着儿子良久,终于再次开口,他语气缓和了些:“这件事到此为止!丽华这次大难也受了不少委屈,你回去好好安抚,朕也会去探望。至于下毒之事,既然那个侍女认了罪,便再做份血书,说她因为被司马小姐数落过,心生怨恨,在调香时放入了麝香等物想要加害司马小姐,不想里面的香味与荥阳公夫人的补汤性冲,误使太子妃中毒小产,事发后为掩饰香的问题,她将香调换后,又往汤中加入了相冲的食物和麝香嫁祸荥阳公夫人,现被你查出,畏罪自杀。你可懂了?”
宇文赟听他说完,俯首道:“儿臣…遵旨…”
“无事就退下吧。”宇文邕摆了摆手,见郑译扶起他,又道,“至于其他,朕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司马小姐毒害太子妃的流言。巫蛊之事也不得再追究!朕在京的时日,你好好呆在东宫里反省!”说完,他便转身入了屋子,留下儿子继续站在院中。
“殿下…”郑译轻唤了一声。
宇文赟紧攒的拳头按在身侧,几乎都要将下摆捏碎…
父皇,你好生偏心,为何你信任她却不信我…你只是怀疑儿臣就扬言要废我…你让儿臣如何不这么做…
宇文孝伯望了眼宇文赟,拱手告了退,随着宇文邕进了屋子。
“陛下…”
“孝伯,此事由你继续负责,彻查清楚,但暗中进行,不要惊动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朕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宫中各方势力在朕不在时倒是蠢蠢欲动。”宇文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可此刻心里除了生气,似乎也有些为儿子触动…
“诺。”
“长门宫的事情你查到些什么?”
“据高氏描述,当时蛇是从干草中出来的,那些草放在长门宫中有几日了,她不能确定是否因长门宫本无人居住,打扫仓促没有发现,使得蛇因温暖醒来,但若并非如此,恐是人故意送来了有蛇的草…臣派人查过蛇的尸体,因为被烧焦,看不出什么…至于走水之事,火似乎从窗子附近燃起,正是火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