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次日的午夜,天狗食月向来是不祥的预兆,只是这不祥指不定是谁的,事情没有走到最后的终结点,谁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一间位于地底下囚牢里,火盆中有一把火钳子,烧的彤红,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拿一块猪肉在火架上烤的冒油,眼见着都感觉到满室的炙热。
“北蒙历代以来都没有汉族的王后,一个从西楚来的乡下丫头也配做一国之母?你父亲也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配做北蒙王!”一个穿着金黄色祥云纹长袍的人,大腹便便,右腮上长着一颗大黑痣,声音中带着鄙夷。
乌鲁拉的双手双脚被铁锁锁在架子上,一头干净的黑发被汗打湿,粘在额前,衣襟被鞭子撕开,露出古铜色健康的肤色,鞭子的纹路异常显眼。
乌鲁拉的眼睛睁了睁,笑了起来,像是生生的嘲讽,“北蒙之前是什么样子,叔叔难道不知道吗?娘亲教导北蒙人育桑种麻,繁殖六畜,并传授挑花绣朵的技巧,纺纱织布,这些功劳可都不算数?没有母亲,哪有今日的北蒙!”
“这是她的职责,嫁入北蒙就是北蒙的人了,若不作出贡献,岂不是要做个吃干饭的人。说到底,她还是西楚人,而你,身上也流着不纯正的血,根本不配做王!”黄袍人傲慢道。
乌鲁拉嗤笑,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有能耐,就把那份圣旨找出罢!”
乌鲁拉不再说话,而黄袍人则是怒不可遏,他已经为了这份圣旨费尽太多心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样也找不到那份圣旨。北蒙传位,如同西楚一样,圣旨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只要圣旨在乌鲁拉手上一天,卡塔尔王就一日坐不上王位。
“信不信我杀了你,杀了你结果也是一样!”卡塔尔王忿恨道,双手捏成了拳,一手忽然抓伤了火盆里的火钳,举在了乌鲁拉的面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再陪你耗下去了。”
乌鲁拉瞪了他一眼,并冲着吐了一口痰,嗤之以鼻,惹得这位大腹便便的卡塔尔王气的吹胡子瞪眼。一个火钳下去,滋滋的声响更加刺耳,让人听辄不忍。乌鲁拉的额头上大汗淋漓,却连吭声都没有,默然承受。
到最后,乌鲁拉体无完肤的挂在木架子上,已然失去了半条性命,卡塔尔王对他的摧残如此狠厉,他却毫不屈服。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窗外透过铁栅栏,可以看见一弯明月,可不一会儿,天狗食月就出现了,原本明亮的夜空,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
布谷——布谷——
布谷鸟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打破了静谧,显得格外突兀,谁也没有看见,乌鲁拉的眼睛一亮,如同天上的繁星,眨了一眨眼睛。
小时候,阿卡兰像个男孩子一样贪玩,经常穿着男孩子的衣服私自去马场骑马,涉猎,每每父亲要来的时候,乌鲁拉就会学布谷鸟叫,阿卡兰立马藏起来,不会被父亲发现,因此,布谷鸟叫是这兄妹二人独特的信号。
“粮仓走水啦!快去救火啊!”
船外嘈杂的脚步声不绝如缕,一声更比一声高,听说是粮仓着火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如今两国交战,刺史府中的粮仓必须得掌管好,以备军需,粮仓一旦出现问题,粮食供应不上,就是朝廷要怪罪下来的事了。
蒙托刺史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本来是醉倒在美人怀中的,现在也顾不得享受春宵苦短了,救火还是很重要的,毕竟牵涉到自己的官位。
刺史将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来,看来这火并不小,浓烟四起,已经烧到了刺史府的后院。
关押乌鲁拉的囚牢是在地下,他听见门外一阵响动,随后铁门大开,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面上蒙着黑布,他摘下黑巾,一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睛漂亮的无法形容,不是楚胤又是谁。
楚胤使用内力将乌鲁拉的手铐脚链震断,“阿卡兰在外面接应,我们快走。”
乌鲁拉刚想说什么,就被楚胤的一个锐利眼神瞪了回去,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什么话都成了多余的,先逃出去才是关键,楚胤出去的越慢,就越有曝光暗卫的危险。
粮仓的火扑了许久,怎么扑也扑不灭,而当一股浓重的油味传来时,刺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奔赴到地牢的时候已经晚了,早已人去楼空。
“声东击西!”
“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好,这样烫手的山芋,别再交予我了。”楚胤扔去黑巾,径直的往前走,前面是一片湖,湖水清而静,像一方净土。他随意的从袖中掏出一卷诏书模样的东西,潇洒的扔给了乌鲁拉。
是即位的圣旨没有错,只是这张圣旨中有一处空白的地方,乌鲁拉说,那是填写下一任继承者名字的地方。“我曾经是要把北蒙江山交给卡塔尔王的,自己做个闲散之人,可是我错了,即使我不去争,也有人来抢。”
楚胤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全身的线条,饱满的线条让谢夙卿看了一眼也情不自禁多看了亮眼,简直秀色可餐。
谢夙卿和阿卡兰站在一起,等候着楚胤二人,阿卡兰一看见乌鲁拉,立马奔了过去,重重的扑在了他的身上,引来了他的一声闷哼,阿卡兰才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行为,用体无完肤来形容现在的乌鲁拉一点也不为过。
谢夙卿以为事情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仅仅还剩两月之久,他们真的能够及时回去么?谢夙卿与宫中完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