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征西北,十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骑兵先行,中部步兵,后随粮草押送的部队。
这一日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四方都是碧蓝色,凉风刮过耳畔,瑟瑟而响,谢夙卿批了一件藕荷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一簇海棠花,娇艳逼人,荡着风,有种呼之欲出之感。
她站于城墙之上,身后跟着彩月和云烟,今日是太后让她来送大军出城的,而太后的用意也只是让她出现在楚胤的面前,让他定心。
楚胤一身银白色的甲胄贴身,衬得他的身姿更加笔挺,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位于全军的最前端,就像有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率领大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他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神情冷峻,可就在偏首之间,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原来,目光所及处是所谓佳人,窈窕身姿,在风中站立的谢夙卿显得那么的脆弱,像是被人一吹便会倒。
两人的目光交汇,楚胤作于马上回首观望,目光一片柔和,化作一汪泉水沁人心脾,谢夙卿则是眉眼弯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恬淡的微笑,有如春风拂面,她张口似乎在说什么,只是没有声音,只有唇瓣的一翕一合:“平安回来!”
“小姐,城头风大,我们回去吧。”彩月伸手替谢夙卿拢了拢领口,防止凉风灌入。谢夙卿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开了此处,只是她们来时是乘了宫中的车驾的,回去的时候谢夙卿却想随处走走看看,推了车夫先行离开,自己则带着彩月和云烟缓步在京城的街头巷尾。
看尽京城的繁华,却不曾想到内里的黑暗,百姓觉着的太平盛世,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暗潮汹涌。
“该死的,没钱还来赌,小心老子砍了你的手来抵债,我跟你说,你要是三天之内不还清钱,我就让人作了你!”闹闹哄哄的吵骂成从前方传来,粗狂的声音像燃烧起来的火焰。
谢夙卿本想绕道而行,听着这样吵闹的声音就觉心烦,奈何她不想上前却偏偏有人挤着她往前,直到被人挤到包围圈的最里端。
只见前面三四个人拿着又粗又长的木棒,瞅着地上的人就开始打,一边嘴里不停的骂道:“叫你不还钱,输不起就别赌了!”
就在被打的那人在地上翻滚一圈的时候,谢夙卿猛然看见了他的模样,年轻秀气的脸,配上沧桑老成的山羊胡子,谢夙卿几乎没有任何怀疑,那人就是当时进宫为皇帝做法事的佛陀山法师。
彩月在人群冲撞时抓紧了谢夙卿的胳膊,就在谢夙卿准备上前质问那骗子的时候,彩月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猛地一下冲向前来,把谢夙卿撞开了,而此时,在人群涌动的大街上,刚刚还在眼前晃动的那个山羊胡骗子已经被赌场的人赶走了,叫谢夙卿无处可寻。
云烟方才被人冲散,人群散开后她的眼前重现了光明,她赶忙跑到了谢夙卿的身边,看见谢夙卿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云烟张口问道:“小姐在找什么?”
谢夙卿柳眉皱起,喃喃自语道:“是他没有错,佛陀一族也是假的,那么蔺阳侯府和皇后……”
谢夙卿越想越心惊,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这般,那形势就大大不好了,她一跺脚,急匆匆的道:“我们赶紧回去皇宫。”
第一百一十章 云烟彩月
谢夙卿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的背影,可她并未看见自己的身后,云烟和彩月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是慌乱,是忐忑不安。
回到皇宫,谢夙卿立即面见了太后,太后刚刚从皇帝的寝宫处回来,说是皇帝的身体已然好转。
“皇帝的身体能够好转,也让我这老太婆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为了西楚的江山社稷,他也不能有事。看来佛陀一族果真是名不虚传,不管怎么说,那场法事的确很是有用。”
谢夙卿听着,心下一沉,这个时候来挑明真相是否会拆了太后的台?
不,她一定要说。谢夙卿咬咬牙,突然跪了下来,背脊挺直,眼神坚定的望着太后,道:“太后,臣有事禀报!”
太后略有些纳闷地看向谢夙卿,每一次,谢夙卿做出如此势态,都证明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因此她也没有让谢夙卿起身,只是垂着眼帘,应允道:“你说。”
谢夙卿将自己今日在街上的所见所闻告知太后,并说:“臣无能,无法将那假装佛陀法师之人带回,您只要给臣两日时间,臣会查询到那人,将他带回,追查真相!”
…………
青砖小路,平整又圆滑的向前往延伸,深处转入右方,消失不见,道路两旁种满了香枫树,秋季的这条小道是别样的风景,因为香枫树那火热的美,无与伦比。
谢夙卿走在这一条小道上,缓缓而行,彩月紧跟在她的后侧方,打破了一路以来的沉寂。
“小姐,您会不会是看错了,那怎么会是佛陀山的法师呢?我在赌场的门前也看见了那人,觉着不是太像啊?”
谢夙卿则是摇摇头,道:“一定是他,我不会认错的。明日我会再去那间赌场,只要一问便知那人的下落,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你们看着吧,我会让皇后的谎言不攻自破!”
月上柳梢头,谢夙卿累了一天便早早就睡下了,睡梦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前生,自己死去的那日,邱赫带着笑意的脸庞,将她推向火坑,皇后面目狰狞的看着她,满眼的嘲笑和不屑,自己的生命不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