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原本也只是起了疑心,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又听人说她在老夫人身边安插了眼线,这才能将老夫人服侍得舒舒服服,因此才怒了的。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自然是没少做过这种事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控之下的感觉可着实不太好啊,因此她才打算把谢夙卿叫来好好敲打一番的。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老夫人也回过味来,那人说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话,只是重复的次数多了,自己竟然也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再加之得知了谢夙卿有可能在她身边有眼线才会这么冲动直接。
可现在谢夙卿显然是明白了有人说了什么,也是委屈无比的,再想想她平日里多么懂事聪慧,哪能做出这种事呢?再怎么蠢也应当是明白嫡女和庶女之间的天差地别才是。
因此老夫人的脸色也软了下来,柔声安抚谢夙卿道:“卿儿啊,瞧你这话说的,那有什么不实之言啊?只是讲了两句笑话便哭成这幅模样,看来以后还当真不能和你开玩笑了。瞧你哭得跟小花猫似的,还不快去洗洗,被人看见了看笑不笑话你!”
谢夙卿心知老夫人也是到了软化的极限了,若是自己再不见好就收,只怕老夫人也该火大了,便跟着老夫人身边的侍女下去梳洗了。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阴影之中,谢夙卿脸上的委屈神情一瞬间消失不见,一张娇艳美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冷肃得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今日算是勉强过了一关,但是老夫人显然是不像从前那样纵容她了,其中原因谢夙卿虽然不知道,但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先前谢夙卿之所以能够在老夫人这里讨得不错的爱怜,便是因为取得了老夫人的承认,有了被老夫人保护的资格,后来谢夙卿也一直是安分守己,在老夫人面前也从来不说道是非,该说的绝不少了一句,不该说的绝不会提及一星半点,再加上对老夫人算得上是尽心尽力,若是要争宠,谢夙卿自己认第二,绝不会有人能够称得第一的。
而今日谢夙卿之所以会被老夫人这般严厉地训斥,定然是谢夏荷说了什么话了,谢夙卿想都不用想谢夏荷这个没脑子的肯定是受了谢云婧的指使,否则先前明明是不管说什么老夫人都只当笑话一笑了之的,但现在竟然只是短短几日便能够让老夫人对她心起疑心,单单一个谢夏荷要能做到这地步,谢夙卿在府上早没立足之地了。
只是谢夙卿有些想不通,这谢夏荷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能够让老夫人当了真,只怕说的已经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了,而是牵扯到让人不得不严肃的地步了。谢夙卿觉得自己挺安分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怎么就让人抓到把柄了。
谢夙卿没有贸然去问容妈妈,现在老夫人正是忌惮她的时候,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她找了容妈妈,只怕她好不容易才让老夫人对她暂且放下了怀疑,若是再让有心人瞧见了她去找容妈妈,大约不只是她,连容妈妈都不能在老夫人身边带着了。
谢云婧果然是个聪慧无比的,拿捏人心这事儿做得妥妥的,一点不带含糊,现在果然让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作了。既被谢云婧不知不觉中将了一军,更是让她举棋不定,犹疑不定了。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好,风一旦吹拂过,便是粉白的花瓣一阵阵飘扬下来,层层叠叠恍若是冬天情意绵绵的雪片。谢夙卿像是看得出神了一般,直直地盯着窗外在夜色下愈加妖娆迷人的桃树。渐渐地,她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这样就让她轻松过关了可不是谢云婧的风格啊,接下来她是不是应该好好期待一下她这位好姐姐会送给她什么样的大礼呢?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婢女的声音:“二小姐,奴婢要来打扫房间了。”
谢夙卿愣了一下:“平素这事儿不是彩月做的吗?怎么了?”
那婢女声音倒是细细柔柔,听着让人挺舒服的:“彩月姐姐今儿病了,在房里躺着呢,奴婢便替姐姐代劳了。”
谢夙卿也没怎么在意,挥了挥手道:“你进来吧,待会儿回去了让人叫大夫来,好好给彩月开点药。”
“是,二小姐。”婢女恭恭敬敬地道,随即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谢夙卿只专注看着窗外,只是扫了她一眼便不再关注她。
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就发生了让谢夙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变故。世事总是这般,发展向谁都没法儿想到的方向,即便是谢夙卿自诩是将府上算了个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后来再想起的时候,谢夙卿也是觉得颇有些哭笑不得。
只不过是两天之后,府上竟然就遭到了江洋大盗的洗劫。整个晋安候府都惊动了,所有的夫人小姐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妆匣盒里空空如也,金库里也是空空荡荡的,这狭促的盗贼竟然连晋安候一柄悬在书房的宝剑上镶着的宝石都没有放过,更别提什么皇上的赏赐了。
晋安候自然是震怒无比的,立马就上报了朝廷要彻查此事,回来之后便动作迅若雷霆地换了一批守卫,然后便是面色沉沉地请回来了提刑官。
府上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两个都是心情不好的,若是自己的私房钱、心爱的首饰衣裳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这事儿落在谁头上谁都没法儿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