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说到这儿忽地一顿,“如今想来,你是被她利用了。她去紫云楼,是不是借机勾搭上了将军?你在一旁,可见着有何异常?”
安若希下意识摇头,心里却是飞快掠过在紫云楼她忙着笼络丫环时,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大姐的身影。
安若希想了想,再摇头:“那日将军并不在。”
谭氏也不在意,道:“莫管从前那些。你去见她,她定不会对你太防备。也不必讨好她,瞧瞧她如今是何状况,就如以往你们那般说话便好。这样她不会疑心。总之,能见上面说上话,日后往来的路未堵死就行。”
安若希心里有些慌,她去见大姐,能说什么?她平素未将大姐放在眼里,说的话可没多少中听的。
安荣贵想了想道:“也好。爹娘去找那贱人,确是不好圆话。姐姐去倒是个好主意。那就这般定了吧。”
谭氏道:“那我一会就去找老爷说去。待他找个机会请了宗将军来,从宗将军那处打听打听情况,瞧着机会给安排安排,让希儿与那贱|人见见面。”
“娘……”
安若希刚开口便被谭氏打断了。
“你也不用急,你爹约上宗将军还需些时日,这几日待为娘好好想想,会教你如何对付那贱人的。”谭氏说着,瞧着儿子点头后使了个眼色,谭氏便道:“好了,钱老爷那边的事情就这样了,你安心吧。先回房去,我与荣贵再聊聊铺子里的事。”
安若希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起身施礼告辞。
安若希慢吞吞走到屋外,越想越是心慌。她见到大姐能怎么说啊,爹娘都晓得去了就是看大姐脸色的结果,换了她便能好了?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平日里与大姐有什么怨节没有。想来想去,印象最深的发生在最近的便是她讽刺大姐订的亲,当着大姐的面可不止一次说过幸而是大姐嫁过去,还嘲笑过大姐惦记着别的男子痴心妄想。
结果呢,人家现在不但退了婚,还巴结上了龙将军。
安若希只觉得脸火辣地烧,似被安若晨隔空重重扇了几十个耳光。
安若希一咬牙,转身回去往谭氏屋走,想与娘说自己去不了,自己也是把大姐得罪透了的,并不似他们以为的那般和睦。待走到门口,却听见谭氏的声音道:“再用结亲这招怕是不好使了。”
安若希一僵,顿时止住了脚步。
屋里安荣贵道:“也未必真结亲,就是表个态度。毕竟四妹跑了,大姐走了,这事情会在中兰城里传开,说不得这几日都传遍整个平南郡了。钱老爷这人比爹爹还要面子,他若不整治我们安家一场,今后在外头还如何立威?如今钱老爷还未动手,我们该速速表个姿态。状纸写了,也听从他的意思假意去拉拢大姐了,但这些都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事,于他脸面来说可是无甚增光的。我们吃点亏,再与他议议亲,表明我们甚有诚意与他做一家人。他答应也罢,拒绝也罢,于外人面前都挣足了颜面,便能欢喜。”
“可哪有一家子姑娘全往一户嫁的?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要说不好听,大姐干的事才是不好听,给咱们安家重重蒙羞。咱们与钱老爷订了两门亲,全都黄了,大姐还在这中兰城里逍遥着,这难道还能好听?正是因为大姐如此,我们善后补救,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错处来。反而显得我们安家一诺千金。娘想想,是不是这般?钱老爷未必会应承婚事,但我们提了,便是我们做周到了。钱老爷面上有光,日后有什么事也好再相议不是?提了亲后,不论钱老爷应不应承,若是姐与大姐见面也讨不着好,被羞辱回来,那钱老爷也不好怪罪我们了。”
安若希心头发冷,手心冒汗,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