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君王共同治理天下的时代,很少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特别是郑瑜,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连这点优势也失去了,那她还用什么能踩践那个张氏?来显示自己的高贵骄傲?
李映看着脸色发白郑瑜,嘴唇嚅动着,正想安慰她两句时,突然的,郑瑜一笑,眉眼间重又变得坚定自信,她翻身上马,无比肯定地说道:“阿映,孝瓘会后悔的不错,她今日是帮他得回了兵权,明日呢?万一他出征途中,出现肘腋之患呢?万一有人为难,故意拖着军粮不给,万一他被围了,援兵却久久不至呢?这变化太多太多了,她一个贱妾,能帮他的也就到此为止孝瓘不用多久就会明白,就会后悔的驾——”
两骑一先一后奔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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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秋公主等人也身着胡装,正侯着呢。见到两女出来,她们嘻笑着一围而上,一众鲜卑贵女,以及近年来才大显风头的汉室大家姑子,同着胡装,策马冲向东街中。
东街中,正是繁华时。市井俚声一遍,各家店铺旗帜飘扬,小贩们的哟喝声响彻天地。
在众女奔驰而过时,街道众人急急避开,一时之间,颇见兵荒马乱。见到街道中的骚乱,秋公主格格直笑,她挥着马鞭,高声叫道:“快点,再快点。”驱着马,直朝街旁的摊贩直冲而去就在这时,突然的,一阵清歌声飘飘渺渺而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秋公主清喝一声,把马一拉,也不理会那些死里逃生的摊贩们喜极的眼神,只是抬着头怔怔地倾听起来。
听了一阵,她冷笑着转头,朝着安安静静跟在一侧的郑瑜叫道:“阿瑜,孝瓘又过红街了”
听到她这么大声地跟自己提起兰陵王,引得路人都向自己看来,郑瑜不高兴地低下了头。秋公主没有注意到她神色有异,又向她叫道:“他到真真是fēng_liú人物。”
说到这里,她想到一个主意,连忙策马靠近郑瑜,上身倾向她得意地说道:“阿瑜,我想到一个法子对付那贱妇了。”
迎上郑瑜的目光,秋公主眼珠子转得欢快,“孝瓘迷上那贱妇,究极原因不过是他初尝女色……何不想法让他多多品尝那种风月场中的女子?当他尝上了瘾后,会发现那贱妇也不过如此的”
她这话一出,李映便在旁边轻唤道:“啊,这当真是个好主意。”
秋公主越发得意了,对上没有吭声的郑瑜,她嘻嘻笑道:“阿瑜你向来心软,这事你不干,我来干。”
说到这里,见郑瑜没有出言阻止,秋公主下巴一昂,马鞭一挥,喝道:“驾——”
众贵女冲过东街时,同时侧头看去。果然,西街处,一队伎子在那里围着什么人翩翩起舞。
从街道两侧的红楼上,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清亮悠远,古朴而缠绵,随着那琴声,众女蹈着节拍,围着那人时而旋近,时而拉远,琴音飘荡,舞姿优美。
看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向那方向靠近,郑瑜突然建议道:“我们也看看吧。”
秋公主最爱热闹,闻言率先应合道:“好,我们也去看看。”
众贵女嘻笑着,策马一围而上。
被众伎围在中间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一袭胡装的兰陵王,正静静地倚马而立,被他搂在怀中那个美人,脸孔半遮,墨发如缎,直达腰间,一副背影婀娜fēng_liú,有倾城之姿的,可不正是张绮?
说起来,整个邺城的贵女,喜欢张绮的不多。并不止是因为她的出身为人所厌,还有一点便是,比起那些高大健美,有的可以用粗野来形容的鲜卑贵女们,张绮那来自南方水乡,极清极柔,仿佛钟天地之灵秀的美,实是太不同了些。
如现在,光是她一副背影,便尽显fēng_liú之态。
陡然见到兰陵王,郑瑜一脸的温婉笑容,她毫无嫌隙地策马上前,清唤道:“长恭。”
兰陵王转过头来。
见是郑瑜,他温和地点了点头,便继续聆听着两侧楼阁间传来的琴声,和围着自身旋转的美人舞。
不一会,琴声渐息。
就在众舞伎朝着兰陵王盈盈一福,向后退去时,左侧的红楼上,站出了一个美人。
那美人盈盈一顾,在对上街道中某人的眼神后,她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美人与张绮一样,也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身软骨秀,有着灵动精致的美色。她站在红楼上,经过精心打扮的美人,还可以从身姿中看到一份优雅和蒙尘的贵气。
只见她妙目顾盼了一会,定定地看向张绮,突然朝她一福后,脆声说道:“妾乃琅琊王氏之女……早就听闻过邺城来了一个吴郡张氏的姑子,今日得见,妾似是看到了昔日姐妹,心中甚是欢喜。”
这个堕落青楼的昔日姑子,以这般熟稔又亲近的语气招呼着张绮,一时之间,四下哗声四起,窃笑和众人的指指点点,更是充塞了整个街道。
隐隐中,有人在大笑道:“南地来的姑子,在我北方充什么高贵?不过是伎女之流而已”
“就是就是。”
“不过一伎而已,也敢如此张扬,竟说什么想当人家郡王的正妻?”
笑声越来越大,喧哗声也越来越响。一时之间,张绮苦心经营出的一切,大有一洗而空的架式。
一个小小的伎子,也敢这般针对自家阿绮?
兰陵王眉头一蹙,正准备下令,张绮已抬起头来,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