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看着他,弯起唇角:“好。”
方文承口中那句“录一首歌,正常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书念这儿完全不符合。她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终于把歌录完。
最后去的那天,录完歌之后,书念在谢如鹤家吃了晚饭。
是方文承提出的。
这些日子,书念一般在晚上七点出棚,然后方文承按照谢如鹤的吩咐,开车送她回家。书念跟他也稍稍熟悉了起来,没了刚见面时的生分。
书念本来还是想拒绝的。
但她的目光一瞥,突然注意到低着头的谢如鹤,以及之前看到他孤零零坐在餐桌前的背影,书念还是应了声好。
三人一起吃了饭。
书念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谢如鹤本身就话少,吃饭的时候更是沉默,餐桌上就只剩方文承一直说个没完。
本来谢如鹤就因为多了一个人一直阴着脸,而这个人还毫不自知,一直给自己刷存在感。他停下筷子,轻轻地问:“你以前也这么多话?”
方文承立刻闭了嘴。
书念坐在一旁,看着谢如鹤惯例性地欺负方文承,有点想笑。
吃完饭后,书念没再多呆。方文承先打开门出去,她跟在后面,跟谢如鹤道了声再见。还没等她关上门,谢如鹤突然喊住她:“书念。”
书念回头。
谢如鹤看着她,说:“有空联系。”
工作做完了,书念也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天往谢如鹤家跑。又变回了之前那样,每天往市内各家录音棚跑的生活。
配音演员没有固定的假期,本来元旦那几天,她也打算在棚里呆着。但是先前已经完全好了的感冒,又因为这深冬而冒了出来。
所幸是书念这几天也没有工作,干脆在家呆着。
三十一号那天傍晚,书念出了门,打算去超市里买点生活用品。
家里附近就有个超市,挺近,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此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染红半个天际,色彩如泼墨,有阳光撒在身上,却半点也不显暖和。最近的气温已经降到十度以下了,寒气像是能穿透衣服,直逼骨髓里。
书念呵着白气,低头百无聊赖地数着步子。
还没数到一百,书念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是个女人,语气有些不确定:“是书念吗?”
书念顺着声音看去,不止是一个人,数起来大概有五六个,都是她认识的面孔。刚刚喊她的人,正是前些天给她打电话的阮希彤。
徐泽元也在,跟一个男生站在最后面。
阮希彤仿佛已经记不起书念在电话里的态度了,对她露出个笑容:“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你都没什么变化啊。”
书念朝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一个女生问:“你要去干嘛呀?”
书念诚实道:“超市。”
“我们现在买了东西,准备去班长家里打火锅。”阮希彤对她提出了邀请,“就是我之前打电话给你说的同学聚会啊,你也一起来吧。”
“不了。”书念直接拒绝,“你们玩的开心。”
“真不来吗?”阮希彤还在劝,“不只我们去,其他人都已经到班长家里了,我们就是出来买东西……”
她的话还没说话,徐泽元突然打断她:“她不想去就不去,阮希彤你老劝什么?”
“……”
一瞬间的冷场。
书念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玩的开心。”
随后便继续往超市的方向走。
后面有人跟了上来,书念还隐隐能听到阮希彤发火的声音:“当初不是他自己提的分手?现在冲谁发火啊!有毛病……”
书念又走了几步,回头:“你有事吗?”
徐泽元把帽檐抬高了些,吐了口气:“我送你过去。”
书念说:“不用。”
徐泽元坚持道:“我送你过去。”
书念同样坚持:“你回去吧。”
徐泽元站在原地没动静,只是看着她。
书念没跟他僵持,转头继续走。
徐泽元跟在她的后面,冷不丁地冒出了句:“你跟阿鹤老师在一起了?”
书念顿了下,没回答。
她这个反应,在徐泽元那的意思,就是默认。他也沉默了下来,良久后又道:“书念,我后来有去找过你。”
徐泽元是真的没有想过,他那个时候提分手,对书念的影响会有那么大。
她被父母接回了家,请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假,再没来学校。还搬了家,打她电话永远不接,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书念疑惑道:“你找我做什么?”
徐泽元低垂着眼:“我是不是不该那个时候跟你提分手。”
闻言,书念看他:“你在因为这个愧疚吗?”
“……”
“没必要的。”书念没多大在意,“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很正常的事情。这是你的权利,你想什么时候提都可以。”
“…我没不喜欢了。”徐泽元捏紧拳头,憋足勇气,“书念,我后悔了。”
话一出口,徐泽元松了口气,只觉得勇气瞬间挤满整个胸腔,他看着书念,紧张地重复了一遍:“我后悔了。”
旁边的光线昏暗,灯泡一闪一闪的。冷风卷着泥沙,在地上转了个圈。能听到车子的鸣笛声,远处的情侣在笑,树上的叶子在沙沙响。
下一刻,书念的手机响了,她低着眼,小声说了句“我接个电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