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岸然又惹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齐平都从容不迫地解决了,他觉得张岸然实在是个柔软的人,即使为了试探他,也不愿意真的做出格的事。他的每一次“犯错”,都是为了保护弱势的同学,或者抗拒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齐平觉得,张岸然如果做这些会比较高兴,那就随他去做。
张岸然却放弃了这个游戏,开始变得规矩起来,纵使有些看不下去的情况,也会同齐平说,而不是自己跑到前头,同他人起冲突。
齐平也缓慢地c-h-a手张岸然的生活,为他添购衣物,为了亲自做饭,甚至为他搓洗内裤。
但除此之外,齐平什么都不会做,他们分房而睡,平日里不会吻他不会抱他也不会碰触他。
但张岸然心里清楚,这个账单,他早晚是要还上的。
张岸然一贯是吃软不吃硬的,齐平待他几乎无微不至,他也很难对齐平无动于衷。况且严格意义上来说,齐平拯救了他的人生。
可能是相处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是齐平太过黏人,张岸然的春梦对象,很自然地从没有影像,变成了齐平,他本能地压在齐平的身上,齐平紧紧地缠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在梦里,他听不清。
梦骤然惊醒,张岸然摸了摸下身,不得不起来换下内裤和睡裤。
他不想叫齐平知晓,半夜悄悄地去洗手间搓洗,他搓洗干净晾上了,第二天放了学去收的时候,才发现衣物早就被齐平收起来了。
但齐平什么也没问,他便什么也不说。
张岸然的阿姨坚持到了年底,还是没有坚持过去,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齐平在半夜得知了消息,他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敲响了张岸然的房门。
张岸然开了门,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眼睛也很清明,他问:“什么事?”
齐平抿直了嘴唇,说:“我们去一下医院,你的阿姨在睡梦中离开了。”
张岸然“哦”了一声,很平静地说:“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关上了房门。齐平没有再敲门,也没有再试着说些什么,他几乎笃定,张岸然此刻正在舔舐自己的伤口,而他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此刻的模样。
张岸然也的确是这样的。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眼眶里的水悄无声息地向下滚,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生了病,约定好领养他的人在他的病床前看他,他们温柔地劝他好好养病,却在离开房门后,用或冰冷或遗憾的语气说:“这孩子身体太虚弱了,我们能有领养机会也不容易啊,您看这……”
张岸然昏昏沉沉,但偏偏听觉格外灵敏,他听到了一句话,也记住了这句话。
只有照顾他的阿姨会温柔待他,会用善意的谎言去哄他。因而张岸然病愈后,拒绝了所有的领养人,他想陪着他的阿姨,照顾她,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但——天不遂人愿。
张岸然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直以来他为止奋斗的一个目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去了,他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未来还要做什么,还能够做什么。
然后,他想到了齐平。
对,他还有齐平。
张岸然擦干了眼泪,换上了黑色衣服,拉开了房门,正好与齐平打了个罩面。
齐平就在门口站着,甚至维持着之前在门口站着的姿势。
张岸然看着齐平,齐平也看着张岸然,过了几秒钟,齐平一把将张岸然揽进了怀里,他说:“你不要怕,有我在。”
张岸然闭上了眼睛,他的双手还是垂在身侧的,并没有回抱住齐平,但他说:“谢谢你。”
在齐平的陪伴下,张岸然见了他阿姨最后一面,又妥善地处理了阿姨的后事,葬礼上,齐平一直握着张岸然的手,而张岸然没有拒绝他。
葬礼结束后,张岸然大病了一场,齐平将所有的工作都带回了家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有时候张岸然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会想,齐平像他的父亲,又像是他的哥哥,他就很黏齐平。
但又一想,齐平是想将他拐上床的,这么想,竟然也没有多少排斥,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张岸然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他想同齐平上床,不是出于感激,不是出于yù_wàng,而是单纯的,想要缔结更亲密无间的关系。
于是在那个夏天的夜里,张岸然将齐平摁在了床上,当他彻底占有齐平的身体,他也终于确认,他是很喜欢齐平的。
有多喜欢呢?想同他缔结一个家庭,想同他永远在一起,想为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第56章
张岸然顺顺当当地考上了大学,他找了一份兼职工作,但赚得很少,赚的几乎买不了齐平常用的一方帕子。
齐平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宠溺着他,但张岸然能感受到,随着两个人之间差距的愈发扩大,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愈发平淡,有时候齐平盯着他看,会突然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当所谓的选角导演,抓着张岸然递给他名片的时候,张岸然没有犹豫,直接接下了。
那时齐平恰好在国外忙于商业谈判,张岸然利用暑假假期,又请了些假,将这部戏拍完了——而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那二十万的片酬,他想给齐平买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
却没想到这部戏很快就上星,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