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也是暗恼得不行,自个好好规整的计划就叫薛宝珠给搅和了,燕窝那茬她本来就是想让夫人注意到那燕儿,可谁知道刚好来了人,当那么多人的面儿她定然不能扯小少爷后腿,只得等宴席结束再跟夫人禀报,回头又可以在小少爷面前卖个好,讨个懂事乖巧印象,倒霉的也只会是绿儿。
她心里头盘算得叮当响,却没想到中途横杀出个薛宝珠,彻底搅乱了。
旁人闻言皆是露了了然神色,都说司家小少爷fēng_liú多情,那燕儿估摸是哪个红粉知己,唉,这样的人,即便成家未必能收心,舍不得女儿受这份罪的早早打起了退堂鼓。
绿儿后头反应过来,才急急辩解,“清竹不是那么说的!”可到底是晚了,早够旁人多想的了。
司寇唬着脸瞪薛宝珠,后者睁着一双清澈鹿眼儿眨巴,仿佛是真的在问他行不行,想到这司寇的脸更黑了。
“夫人明鉴,奴婢没有抹黑小少爷!奴婢怎么会跟一乡野丫头那么说呢!”清竹也是急了,可这都是嘴皮子碰碰没旁个证据证明的事儿。
“你不是跟我说的,你是跟绿儿说的哩。”薛宝珠憨憨地回了句。
“……你!”清竹瞪着薛宝珠双眼都能喷出火来,要不是顾着规矩,她非得扑上去把那满嘴胡言的丫头撕了不成!
“绿儿,你说清竹姐姐是不是说了我跟燕儿姑娘都不好,巴望司家可笑。”薛宝珠问的巧妙。
绿儿被一众盯着,本来就是个不会说谎的胆小性子,这下连话都说不利索,想否认但清竹姐姐当时说的话里确实是那意思,可又不像她说的那个意思,一时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夫人眼睛厉,知道自个给小儿子挑的到底是底子老实的丫头,见她那样子就晓得当中确实有清竹的事儿。
她瞧得出来的,同样也有瞧出来的,一时议论声都围着司寇去了。
“夫人!绿儿!你可得把话说清楚!”话至此,凄厉目光已然转向绿儿,只当她也是爱慕司寇一员,想趁机除了自个,眼神里□□裸的愤怒恨意。“你自个怀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别和这乡野丫头一块污蔑我!就算我被冤枉,你也入不了小少爷的眼!”
绿儿给骇得退了一步,眼儿睁得圆圆,一副不可置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饶是心寒。再看向草木皆兵的夫人投过来的冷厉目光,忙是一阵用力摇头,“奴婢没有,是清竹胡说!”随即一咬牙,嗫喏道。“是清竹想当小少爷通房……”
“你……你你们……”司老夫人听着悉悉索索的议论,一阵头疼,扶着额头踉跄坐下。司夫人见状忙是请人送客,道是招呼不周改日再聚,家里得惩治多心眼嘴碎的丫鬟,心里头更怨恨办事不利的崔林家的,一个都逃不了!
话虽如此,真信她了的就不知道有几个了。
清竹已是跪着一声声替自己辩解,可架不住薛宝珠一通胡搅蛮缠咬定,何况薛宝珠说的那番话本来就是改了她的原话,真假掺半,让清竹嘴皮子没法利索反而把自己兜了进去。
司夫人狠狠瞪着清竹,这丫头平时存的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也有想过挑个日子给司寇做通房,谁想到就暗里散布这样流言,要是那名声传出去,司寇以后还怎么娶媳妇,恐怕那丫头存的就是那份心思。
司寇斜睨过去,打从薛宝珠扯出清竹开始,他扫过一眼就能瞧清楚她眼底的贪欲,让人生厌,可偏生是母亲身边人,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他颜面无光,司府同样损名声,“好个心思狠毒的,这么想爬小爷的床?”
清竹难得得了司寇正眼相看的机会,却被扼住下颚,迫使相对,看到的是他眼里满满的恶意。
“真恶心。”司寇陡的缩回手,一脸嫌恶地接过帕子像是要擦掉上面沾上的粉,这举动将清竹的少女心思彻底碾成碎渣,却是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没了。“母亲,你的人你说了算,不过我是不想再瞧见了。”
“混丫头!”司夫人一脚踢在了清竹身上,后者歪了身子连连讨饶。
“金管事,这人交给你了,也别让我再瞧见!”司夫人胸口憋着闷火,连看一眼都讨嫌,索性让人带下去。
金管事应声,想着前面确实冤枉了福丫头,便给司夫人提了提,后者正烦心着自然让她一并解决了。
薛宝珠暗吁口气,一眨眼,发现对面坐着的俊俏少年竟看着自个,也不知看了多久,饶是一瞬,收拾妥当,依然是那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司仲瞧着有趣,早在头一回遇着时候就晓得是个胆大的,还机灵得很,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他其实也挺乐意被这丫头搅和黄相亲事儿,再说是让司寇吃瘪,他自然乐得看热闹。不过眼下看来,那丫头似乎是为了那个福丫头那么掰扯的。
“老夫人,事情都是这丫头挑起了,您看怎么发落!”
薛宝珠只顾出了心中恶气,也是有些料着结局的,心说总不至于被打死,受个皮肉苦也就皮肉苦,总比福丫头进去出不来好,冲着司老夫人方向咚咚磕头,“老夫人,我错了,我娘以前老说我一张口不过脑子容易闯祸,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那几下脑袋磕得实诚,薛宝珠额头一下就红了,隐隐有磕破的迹象。她心里有打算,想说这会儿卖点苦肉,万一能教老夫人心软……
“也给弄禁房去,敢编排寇儿,我定叫她后悔张这个口!”司老夫人怨愤看着,陡得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