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喊小得过来搭话,小得觉得}人,死活不敢过来,躲得远远的。人们没法,只好叫白鲜过来,白鲜过来说:“哥呀,恁就放心走吧!爹娘俺跟小得替恁招呼,俺要再生了小厮,就过继到大哥名下。恁还有啥冤屈,恁就说说吧。”
小闺女又是一阵哭:“俺当着恁个兄弟媳妇不好说呀,大白菜跟俺过了一夜,也算是俺媳妇,俺不怨她,心里还想着她。这回拉石头,在坡上碰见她,她看了俺一眼,俺心里一慌,才摧了坡的。俺到她家里看了,知道她后走到北山里,她男人病病怏怏的,她过得也不舒心,也怪可怜呀!”
妇女们受了感动,抽抽搭搭哭成一片。
白鲜说:“恁要心里还挂着她,就去看看她。不要缠着小闺女了,这闺女身子虚,经不起恁折腾,恁就放了她吧!”
“她是恁自家亲戚,恁就心疼她,俺不连累她,俺这就待走。娘哎,人家都有人疼,就是俺没人疼呀,往后俺自家在地里,孤孤单单地,也没个人做伴说话,俺也害怕来,害怕那孤魂野鬼来欺负俺呀,娘哎,俺可咋弄呀……。”
娘被大得说准了心里隐痛,也掺合着嚎啕大哭:“啊呀呀呀,俺那j惶的儿呀,俺给恁说了媳妇,恁守不住,可不能怪恁爹娘狠心呀……爹娘也有难处,实在是没办法呀……。”
白鲜听娘话里有话,就插上嘴说:“俺知道哥的心思,俺已经放出话去了,有合适的骨尸就给哥捏婚一个,这正找呢,恁就甭操心了。”
“俺弟媳妇明事理,俺就放心了。小得能找上恁,也是俺老李家的造化。小闺女她娘来了,那人怪厉害,俺就不招惹她了,俺这就走。”
门外有唧唧吵吵的喧闹声,有人说,是曹寡妇来了。大概有人给她捎了信,她赶着来了。众人再看小闺女,她像是才睡醒,正揉着眼睛要往起坐,见这么些人围着自家,不解地说:“咋了,咋了?都围着俺干啥?”
有那长嘴的说:“恁叫大得拿住了,替他传话呢。”
小
闺女害羞地捂着脸说:“啊呀,俺咋不知道呢?羞死个人了。”说着就要下地走。
几个老婆子按住她说:“恁身子虚,且歇歇再起。”
曹寡妇进了庙,一看院里没有小闺女,顺着人声就找到了东厢房里,见小闺女躺在土炕上,一群人围着。张嘴就骂上了:“李大得,恁个横死鬼,专门拣软柿子i,有本事咋不找个强梁人呢?h……。”
白鲜赶紧插话:“婶子,小闺女早醒了,恁就甭骂了。”
小闺女也说:“娘哎,恁看恁咋咋呼呼,像个啥,恁也不嫌难看。”
曹寡妇一看闺女醒了,掏出手帕给闺女擦脸,嘴里心肝宝贝地说着心疼的话。心里可踏实了。忽然又想起白鲜娘家闹满月时压了自家的点,心里就有点气,嘴上就又骂大得:“恁个熊大得,活得没脸,死了也作怪。要是早找老娘给恁说个山里媳妇,阔得流油,活得滋润,哪里就能有这些事。h,天生就不如小得能来事,有福气……。”
白鲜本来一直劝她的,后来听出她话里有话,就有点生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是自家办事,能来的都是客,也不便发作。
长山正帮着漆匠和料角泥,预备糊平棺材上的坑洼和缝隙,见曹寡妇的话越说越出格,就走过来拉着曹寡妇往外走:“大姑,小闺女好了,恁就甭生气了。人家家里办丧事呢,恁在这里吵吵,看人家外村里亲戚笑话。”曹寡妇被长山劝到庙外,不好意思再进去,嘴里絮絮叨叨扭着胖身子走了。
长山进来,白鲜感激地瞄了他一眼,他心领神会,又去糊棺材。全义在灶上帮忙,笑着说:“这尊菩萨,要不是长山出面,可是不容易请走。”
小闺女正好走出东厢房,笑着骂全义:“吃着丸子也堵不住恁那臭嘴,恁就`舌根子吧。”帮灶的几个爷们哄地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