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我,我是不是就真的不该扰他了?”
律殊捂眼的爪子有些停滞,背诵三字经的嘴也停了停。可蓦地反应过来,又接着背诵起来,只是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小姐,依奴婢看来,那律府少爷可能真的对小姐你无意呢。你瞧,每次你去长安,他总是躲着你,指不定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小姐若是长期纠缠于他,恐怕会徒增了他的烦恼。”阿酥刚说完话,便听见一声狗叫。
那狗叫像是在附和她的话。
“小姐你瞧,这狗也赞同我说的话呢。”
“是吗”
魏慕筠瞧了眼挨近浴盆下方的律殊,似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
“也是,他平生许是最厌恶我的,我却不知羞耻的寻他,想来是替他增了许多烦恼吧。这次居然躲我躲到青楼里去了。也对,哈哈哈。”她说着,竟有些发笑了,“阿酥,我告诉你,平日里我说那手炉是他送我的定情之物,是骗你的,那东西应该是他不要的,或者说那手炉,也只是他拿来,还我那把纸伞的人情。”
阿酥点点头,还没应话,就听魏慕筠又笑道。“我还真是个坏女人。明知道他对我并无心意,却偏偏还要纠缠着他。”
魏慕筠声音越来越低,就像她的心意,已经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那小姐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那公子的呀。要奴婢说,咱们这里的那个副将,阿酥看着就挺好的呀,英俊潇洒,还会谋阵布局,指不定哪天也能升上将军了,毕竟最近这时局动荡着呢。”
阿酥细细的说着,可每句话的末尾总是语调上扬。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好了,小姐起身吧,沐浴好了。”阿酥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魏慕筠的回道,只得取了新衣,替魏慕筠穿衣。
魏慕筠看着阿酥替她拨弄头发,穿戴服饰。瞧着她的头顶,不免轻声说道。
“这问题若是搁在前些年,我是不曾想过的,这两年他一心想要离我远些,我倒有想过,若一定要说为什么喜欢他,说不定也就是年幼时曾见过的那一面,而生了好感。”
阿酥在她腰间系着衣带,衣带的右侧处正有几只彩蝶翩飞。
说话的声音是顿了又顿,等到阿酥都以为魏慕筠不再说话了,却又听她开了口,只是声音有些怅然。
“那时风雪大,他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像只困兽,明明周围那么多人,他却那么孤独。”又是一声浅笑,随后就是魏慕筠释怀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以前我喜欢和爹爹一样,穿些灰色的衣物,因为这样练起武来,简单又方便,后来前几年去长安时,又被他派来的人给挡在门外,可惜没拦住我,我一个轻功就跃上了墙头。听他跟着别人说,门口那个就爱穿灰衣的女子是个乡下姑娘,没见识,千万别放她进来。真是心寒啊。”
魏慕筠的后音拖得长长的,可猛地又收了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了好了,不说了,让我来瞧瞧我们家魏白怎么样了,阿酥倒点水进盆里去。我家魏白肯定有些冷了,瞧它的小爪子。”
而坐在盆里的律殊,在听到她之前说的话后,便顿了身形。
在她提及起自己的小肉爪后,他有些尴尬,不知是维持现有的姿势,还是放下。
她刚刚说的那事,他似乎有些印象。
那时还是个大冬天,她就在门外傻等,穿得又不厚,连件大裘衣也没有,他本以为将军的千金,就算是穿得再普通也不能连件厚袍也没有吧。
大雪压着树叶,而后蔓延在整个墙沿,他站在院内瞧了眼,耳边是下人的回话,说是那女子硬是不走,定要等自己出去。
他披着件厚毛白色貂裘,正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就瞧见那墙沿外有灰色衣物一闪而过。
便有了她听到的那话。
回忆不过是场大梦,转眼便消散。
律殊只觉自己的皮毛处有些温暖,抬头看去时,是魏慕筠正对着自己笑。
“怎么样,魏白,暖和吗?喜欢吗”
魏慕筠摸着它的白毛,笑得很开朗,完全看不出她也曾那么落寞。
“小姐,这狗还是由奴婢洗吧。你去休息吧,这长途跋涉的,肯定也很累了。”
阿酥笑着说了声,也伸手想要顺顺它的毛。
“汪!”律殊一摆头,朝着阿酥吼叫着,牙齿也被他当作武器给露了出来。
“算了阿酥,还是我来吧,它不喜欢别人碰它。阿酥先下去给我备些糕点吧,也不知魏白喜不喜欢吃。”魏慕筠挥了挥手,阿酥见这狗太过凶狠,便也不做太大坚持,只是回头时又看了眼这狗。
出门时还絮叨着。“怎么现在的狗都这么聪明,都快赶上我了。嘿嘿。”
屋内只剩下这一狗一人对视。
“那,我便开始洗了。”
诶诶律殊瞧着伸来的手,虽然不敢对着她凶,可是却想要往后逃。
毕竟男女授受不清,现在这样算是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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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还在继续,雪满长安道。整座都城的长街小巷里是人烟寥寥。
原本应是白墙青瓦,抄手游廊,仆人众多的律府,竟平生徒添了旧意。一时也听不见府里的来往之声。
律默已经在大少爷屋子的门前坐了几个时辰了,可是每每一想到,律殊现在还躺在床榻上,便是重重的一低头,长绵的一声叹。
这屋子前有些冷落,也是,都过了小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