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惶恐,奴婢身为六尚局女官,服侍各宫娘娘,自认克尽己任,不敢有丝毫僭越。”
“你怕什么?”林舒雅一笑,微微抬起卷翘的眼睫,“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的?”
“是,娘娘教训的是。”
“虽然本宫没有执掌凤印,不过在这后宫,永寿宫不输坤宁宫。凌尚宫,以你的聪明才智,理应看得很明白。”林舒雅搁下青瓷茶盏。
萧婠婠恭谨道:“娘娘龙章凤姿,恩宠绵长,日后必有所成就。”
林舒雅挥挥手,花柔入了寝殿,不多时双手捧着朱漆木案出来。
一颗颗饱满硕大的珍珠令人垂涎,盈亮的珠光闪闪烁烁,耀花人的眼。
林舒雅看也不看一眼那串珍贵、稀有的珍珠,“这是陛下赏赐的南海珍珠链子,凌尚宫看得入眼就收下吧。”
“御赐宝物,奴婢不配拥有,还请娘娘收回。”萧婠婠知道,无功不受禄,皇贵妃今日传召,必有不同寻常的目的。
“在本宫眼中,无一人配得上这串南海珍珠链子,即使是本宫姐姐,本宫也舍不得割爱。”林舒雅站起身取了南海珍珠链子,搁在萧婠婠的掌心,“虽然你是女官,却是后宫之中均无仅有的聪慧之人,审时度势,懂进退,知分寸,本宫相信,你能为本宫分忧。”
萧婠婠立即屈身下跪,没有收下链子,“娘娘谬赞,奴婢惶恐。娘娘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娘娘吩咐就是。”
花柔喝道:“大胆!娘娘赏赐,你竟敢拒绝?”
林舒雅摆手制止花柔,拉着萧婠婠起身,“本宫有眼无珠,不知凌尚宫你有如此能耐与本事,得到姐姐与陛下的信任与器重,本宫追悔莫及。本宫也知,这串南海珍珠链子俗不可耐,根本不入你的眼,若你收了,本宫自然高兴;若你不收,本宫也只能叹一声无奈。”
萧婠婠垂眸道:“娘娘有何吩咐,奴婢尽力而为。”
“好,你爽快,本宫也开门见山。”林舒雅抬起她的下巴,“本宫要你办一件事,寻个适当的时机,你在御前为本宫与二皇子说几句好话,本宫不想双生子分离。”
“此事……只怕奴婢有心无力。”萧婠婠早已猜到她是为了二皇子一事才这般大手笔,“以娘娘的盛宠,娘娘向陛下言明一切,想必陛下会思及娘娘思子之心,将二皇子抱回永寿宫抚养。”
“本宫何尝没有试过?陛下执意如此,本宫又能如何?”林舒雅愁苦道。
“娘娘只不过要你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于你来说,有何难处?”花柔不满地喝道,“娘娘和颜悦色地待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花柔,多嘴。”林舒雅叱责道,思子之情溢于言表,“凌尚宫,本宫一想到朗儿在慈宁宫孤零零的情形,就寝食难安。你也知,双生子分开抚养总是不好,孩子离开母妃更不好,朗儿刚刚出世就被迫离开母妃,真真可怜。凌尚宫,你就当可怜可怜朗儿与本宫,为本宫办好这件事。”
萧婠婠装出深受感动的样子,“奴婢也不愿二皇子这么小就离开母妃,不过奴婢有另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舒雅颔首,让她讲。萧婠婠道:“陛下登基三年有余,只有皇贵妃诞下双生子,陛下对小皇子的喜爱与宠溺毋庸置疑。也因为如此,大皇子与二皇子被推上后宫斗争的风口浪尖。娘娘也知道,中宫只有邀月公主,怎会甘心?虽然陛下还没有立储之心,可是大皇子势必成为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奴婢愚见,大皇子福泽绵长,必能平安长大,倘若有任何阻滞,只怕与中宫脱不了关系。”
林舒雅眉心紧蹙,面色凝重。
萧婠婠知道说中了她的心事,“娘娘早有防范,但凡事不能买一个万一。奴婢以为,大皇子与二皇子同在永寿宫抚养,固然很好,倘若中宫暗下毒手,二皇子便也……”
“大胆!你胆敢说二皇子……”花柔喝道。
“说下去。”林舒雅冷冷道。
“二皇子在慈宁宫抚养,虽然不在娘娘身边,但嘉元皇后膝下无子,又是娘娘亲姐姐,必定会好好抚养二皇子。”萧婠婠分析道,“倘若中宫暗下毒手,对付的也是大皇子,二皇子暂可安全。这对于二皇子与娘娘来说,反而是好事。”
皇后要谋害的,是大皇子,倘若二皇子也在永寿宫,势必一道遭殃;假若二皇子在慈宁宫抚养,反而能够避开后宫的刀光剑影,平安长大。往最坏的情况说,假若大皇子有个万一,皇贵妃至少还有二皇子。
她说得相当明白了,皇贵妃会明白的。
花柔道:“凌尚宫,你怎知二皇子在慈宁宫一定安全?一定能够平安地长大?”
萧婠婠解释道:“慈宁宫的宫人都是嘉元皇后的心腹,若有异动,嘉元皇后必定能够察觉。嘉元皇后与娘娘姊妹情深,为二皇子所花费的心不会比娘娘少。假若娘娘不放心,可以提醒一下嘉元皇后,嘉元皇后会更加谨慎。”
林舒雅静默了半晌,道:“你所说的不无道理,本宫不能有所防备。”
“娘娘英明。”萧婠婠道。
“姐姐闭宫养病一年,如今真的大好了?姐姐究竟身染何疾?”林舒雅逼视着她。
“嘉元皇后的病情,娘娘问宋大人,应该会更清楚一些。”
“凌尚宫,本宫就信你一次。二皇子的安全,本宫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