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抱有成绩和实际能力并不能挂钩的态度,所以我的观点就是大致即刻。例如体育比赛,将种子队列出来,然后在分出第二三四等级球队,抽签,对号入座就可以了。死亡之组固然不可避免,但至少程序公正。但云随月却摇头,她说:杨老师,你不知道,中心校是要成绩比赛的。编班,第一要让各班的生源素质都差不多,尽量是一样的。第二还要兼顾语文数学的偏科。比如说,同样是总分180分的三个人,一个是语文95,数学85,一个是90对90,一个反过来,语文85对数学95,这是不一样的。第一个和第三个学生来说,抽到第一个的同学的语文老师赚了,数学老师就比较吃亏,反之也是。
我听着懵。
老实说,我没想到,分数比赛,也可以精确或者说变态到这样的程度。
但云随月老师是年段长也是教研组长,并且她拥有比我长的中心校工作经验,于情于理我都得采纳她的意见。
我们就在她的绝对公平的原则下进行编班。
--------很多年后,我知道有电脑软件这个东西,为那晚莫名其妙却其实毫无意义的工作,而暗暗叫屈。
一切也是仿佛填空。
第一步,我们把年段前十名取出来,分别按照一二三四,八七六五这样的顺序分到四个班级。幸亏第八和第十都有重复,所以,最后所谓尖子生,居然可以每班平均分得三个。
第二步,是所谓差生了,将三十分以下的人列出来,如法炮制,固定好。
第三步,算出单科所有学生总分,除以四,得出每班应得的平均分。然后同样把总分照此计算。这就决定了,基本上,班级最后的总平均分和科目平均分,必须在这个平均分左右,彼此差距要很小很小。
第四步,计算出优秀率,及格率,不及格率的及对应的人数,再平均到各班。
然后是填空,将各个人和人数分到各个班级去。
开始当然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但是事实上,非常难。
例如,同样是优秀率,按高年级80分起来算,98和刚好80,从比例是一样,但分数就不一样,而且会拉动平均分。
再如,把平均分整好了,又会现分数段分配的人数不一样,会影响优秀率,而且还有年度前十的竞争力。
下午,也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分数和比率算好,我草草去食堂吃饭,她回家吃饭。
吃完后我和大伙儿坐在食堂门口的石凳上吹水。当然,我是新来的,我低调。
很快,云随月就来了。她叫我,杨老师,我们继续做吧。
我只好在大家哄笑声中,和她继续去做。
做到十二点,各种率已经差不多了,但平均分始终在一分左右的差距里面摇摆。因为动一个,往往会至少涉及到两个,又会影响更多的平衡。晕,我都不知道如何复述当时的情形
照我的意思,我说,实在不行,这个平均分最低的班级给我好了,其他的你们再去抓阄。
云随月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这怎可以。我们要的是公平竞争。
这两天的奔波和劳心劳力,到这个时候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但是她还要继续工作。
一定要说明的是,工作地点就是我的宿舍,很简单,因为我的宿舍是从办公室改装过来的,事实上它要兼任办公室的角色,学校的办公桌和茶具之类的东西,就放在我宿舍的外半部分。
我们简直是在这样的灯下----耳鬓厮磨。
我说,云老师,就这样吧,明天再来搞好不好?这样三更半夜的,我们孤男寡女,耳鬓厮磨可不好。
我说这话,也是有怨气的。
还是那句话,我是抱分数和实力不对等观念的人,何况,已经见识过几次监考,我不相信四年级交上来的学生成绩,就是那么的公正,准确,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呢?
所以我用调侃来表达我的怨恨
但云老师是很正经而严肃的,她说,杨老师,今年学校要大改革,我们任务那么重,如果不从开始就慎重,以后怎么开展工作呢?
我的汗几乎就飚出来。却只好内收。
我走出房间来透气,这里虽然是镇上,但是一点了,也是灯火俱黑。
我忽然觉得饿。
我会宿舍问云随月,你饿不饿,我好饿。你知道哪里有可以买东西吃吗?
云随月工作的神情很专注,她看了我一会儿,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半响才回过神来来,说,我好像也饿了,我知道这里有个小卖部,不如我们去叫门试试。
我简直欣喜若狂了。这样的老实人,也能过做出半夜叫店的事情来,比我自己去叫刺激得太多。
我跟在她后面去叫店,事实上证明她的判断,看店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我一个陌生男子叫门,或许没法叫开的。但她带了我来,居然就叫开了。
重要的是,由于今晚的经历,此后我每次叫店,都可以得到回应。我记得我们是买了碗面,并像美女店主讨要开水冲了,才捧在手里拿回宿舍吃。
做为提神,我独自要了一瓶啤酒,夹在腋下。
我以为趁着这当儿和云老师可以说说话。但云随月显然只有工作存在,尤其这样晚的夜晚。
所以,到四点半,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我们终于把各个比率调好,连平均分也都搞到01分以内。云随月才扔笔说,好了,就这样。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明天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