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医院门口的花店,许子陵买了一束雏菊,又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两瓶二锅头,两袋酒鬼花生,就看到张耀辉开着一辆挂着财政局牌照的奥迪过来。上车后,张耀辉就向龙阳公墓开去。
许子陵找到冯雨欣号码,拨了过去。
冯雨欣接到许子陵的电话,欣喜非常:“子陵,你找我?”
许子陵的声音很冷淡:“何江龙现在躺在病床上,我觉得你应该抽时间去照顾照顾他。”
冯雨欣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忿,她道:“为什么?”
“因为,他很喜欢你,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你,他让我帮他照顾你。”
“够了!对不起,我很忙!”
许子陵锲而不舍道:“就算我求求你,他现在身心都很脆弱,需要人照顾,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就当做做好事!”
冯雨欣语气稍微缓和道:“你求我啊?要让我照顾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照顾他是因为你,这个人情,你欠下了!”
“呃……喂!”对着手机话筒喊了一声,发现对方已经挂断,许子陵摇摇头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张耀辉问道:“冯雨欣怎么说?”
许子陵心不在焉道:“她同意了。”
张耀辉道:“还是老大厉害!”
“马马虎虎吧!”
……
龙阳市公墓位于一片青山的山麓,也是属于青云余脉,占地数公顷,据说一位香港人开发的。
一块四平方普通墓地价格就在6~8万,有十年产权,可以转让。
有人说,国人生老病死都要求人,活着买不起房子,死了买不起墓地。
相对而言,季永忠的条件还算不错,公安局的抚恤金基本上花在四平方米的墓地上。
张耀辉泊好车,同许子陵来到梯田一般的公墓时,远远看到墓碑前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掀起了她白色的裙裾。
是方霏,季永忠的护士女朋友,她被深深的忧伤包围着,夕阳西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二人走过去,许子陵看了眼墓碑上季永忠憨憨的笑了,鼻子一酸,他赶紧放下手中雏菊,又接过手中的二锅头给季永忠墓碑前倒了一杯。
方霏撸了撸鬓边凌乱的发丝,道:“你们来了。”
许子陵道:“我来看看他,没能出席他的葬礼,我很内疚。”
方霏摇摇头:“不,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许子陵道:“你要注意身体,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你放心,将来不论男女,都是我……”他看了眼张耀辉继续道:“都是我们的孩子。”
“谢谢,我能养大他。”
许子陵看了看方霏,对张耀辉道:“耀辉,你先扶妹子下去休息,我跟忠少单身唠两句。”
看到张耀辉和方霏的身影慢慢远去,许子陵拿起一瓶二锅头,一口喝了一半,连辣带呛,一时间他泪流满面,痛苦不堪,跪在季永忠的墓碑前,无声的哭泣起来。
第一次见面喝酒,青云观之夜,月下结拜……
往事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天。
许子陵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动不动还用杯子在季永忠墓碑前的杯子上碰一碰,当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散尽时,许子陵站起身来,神情肃穆的离开了。
许子陵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来到山下的车上,坐在后排,张耀辉启动了车子,许子陵为方霏把了把脉,道:“你身体还好,注意休息,如果妊娠反应强烈,我给你开点药。”
方霏摇摇头:“我没事,我会注意,现在和将来,孩子将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孕妇怎么可以胡乱吃药,我没事,我不吃。”
许子陵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过了一会,许子陵才道:“方霏,我想问一下,永忠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方霏疑惑的摇摇头:“异常的事情?没有啊!”
“你再仔细想想。”
“啊,对了,张俊请他去酒吧玩,几天前就有这个计划,说是专案组解散了,大家聚一聚。”
“是吗?”许子陵眯着眼睛道:“据我所知,这个张俊是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收入很低,跟女朋友在城郊的民房同居。他请客的目的何在?”
方霏的美眸亮了起来:“你怀疑他?不能啊!他说为了感谢大家对他的照顾。”
许子陵道:“永忠为他挡了枪,他却没有出席永忠的追悼会和葬礼,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只有一个解释——做贼心虚!”
方霏也慢慢接受了许子陵的推论,她哭道:“可是,为什么呀?他为什么?”
许子陵摇摇头:“但愿我猜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人心没有那么邪恶!”
同张耀辉一起将方霏送回去后,没多久,许子陵也要求下车,张耀辉看到他态度坚决,便将他放在路边。
许子陵默默走在华灯初上的市区街道上,每每要抬起头,才能收回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许子陵扭头看去,就看到一辆宝马x6高速冲上了人行道上,对着自己撞了过来。
周围的行人全都驻足屏气,眼看着一场惨剧就要上演。
后面的甲壳虫中,高晓雨一下捂住了嘴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许子陵情绪极度低落,但却不会影响他的反应,只可惜,车玻璃上贴着膜,他看不到车主的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