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还黑黑的?”
好梦从来易醒。
夜未过半,天色微明,他没做梦也已醒。是心太急还是夜太长,是时间走得太快还是生命之路漫长。
“啊!真有雾啊?”他打开窗,都是雾水的迷漫和弥霰,意料不到的惊诧来自含睇玩味的语言。“好浓的雾气哦!”他不觉心中嘻嘻,似乎已经看见那人在雾气的迷漫中等待,胜过所有的花卉带着雾气露水的盛开。
“我会比你还早的?”镜中自赏,摔摔头颅,摇摇脑袋,都是格外的潇洒,格外的逍遥。
“还是单车好?”他推过单车时,都觉得这有特殊的方便,特殊的舒爽,骑出去时,都是风一样的如意,云一般的飘渺。
轻轻松松,潇潇洒洒,飘飘颻颻。
便到了约定的地方。
有柳,有雾,有花,有草。
柳上有雾,花上有露,草上有霜。
看雾,雾也浓;看柳,柳也绸,看花,花正鲜;看草,翠绿的草瓣上都有凝露。
梧桐坡卷一凤凰梧桐10-16
“怎么还不来?”不知不觉的,看的眼睛竟然倦了,“雾都要没了?”恍恍惚惚的,心已开始焦躁,“难道她不来了?”悠闲的神态终于跑光,一颗期待的心差不多已被焚火烤焦。
“还有些雾呢?”希望已到了最后一刻拖延,“她应该来的,”一颗心就靠盼望来维持最后的光彩。“保佑啊!雾不要消褪。”他终于祈祷了,在雾气的愈来愈薄,愈来愈远,一颗心再也不能平坦而又平静的等待,宁静而又焦忧急躁的期待。
不似火烤,也如火燎。
他的心情焦急得如在火的烤和燎。
“是她!”远雾中有个依稀的身影,“是她!”柳丝里有个飘风的倩形,“是她!”花露上有一颗最美的晶莹,草霜外亦立着一瓣最迷人。
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个朦胧的倩影;好不容易,就已分清那个模糊的身形。最是难得,才见到那朵心想的轻云,盼得最最熟悉的心身。
梧桐坡卷一凤凰梧桐10-17
他一声欢呼就奔,他奔过去了,似一阵清风。他一个诧异就跑,他跑过去了,如一朵轻云。他一身惊唤就飞,他飞过去了,像极了天际的流星。
他精神振奋,真有将天地惊动的可能。
可是:
他的语言,却是笨拙万分。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也没有他此时思维和逻辑最笨拙愚讷的形成。
“我,我,我以,为,你,你你,不,不来,了了。”嗫嗫嚅嚅,期期艾艾,拙拙讷讷,几乎所有都已在这里面,让他一个人包含。
幸好。
他还不是蠢蠢笨笨到无可救药或手足不措,怀中还是懂得搂住一个飘风一样的女孩。不,更应是该称之为一朵吹在风中的轻云,雪白的云雾环绕里的绯色的彩霞。
每一个人见了,都要忘目,每一双眼睛看了,都会将心失落。
梧桐坡卷一凤凰梧桐10-18
“别这样,”他的怀中有一朵绯云在动,“被人看见了!”有一双眼睛在向着四周流动。
“没关系,”他借着最后一丝雾气,“只要我们相爱!”挟着夏天特有的热情,毫无顾忌地一亲,没碰到动人的唇,也触到了温馨的脸上肌肤和几丝秀发。
“快!有人来了。”他看见真正朝霞的脸,最绯红的色彩。雾气褪尽,柳色宜人,是霜是露都还透着碧绿凝腻草叶花瓣上的鲜艳。
“快让开,”她的语音忽然焦急,在开口的一刹不禁将他一推,而在结尾的一瞬却是迅速避开。“那是我爹!”
意想不到的一击,相聚的两人终天分在了小径的柳边,柔柔相搂的俩人成了最不自在的自然和随便。
“在哪里?”他贴着柳树,靠在车边,在四顾的眼睛中,竟没看见一个人影走近身边。
“你看,那边!”含睇的脸红红,手却白白地指着了一个地方。那是柳缝中依稀可以看见的一条车路,有一辆好车正在视线的又不在视线,向这边的又不向这边。
“还很远呢?”他不禁神精萧萧然,刚才的那一刻,太过于慌张和匆匆,还没有将美丽再多一份体会。
“近了怎么办?”含睇的眼中未免有一丝不愿,但心里心外总究不是那么一回。
人生的眼光永远需要长远一些,否则,真的逼近了岂不是更焦急?
长长短短的一切,都是需要选择。生活,不只是一个人永久单独地过活。
人是一个两脚的群体,需要独自的支撑,也需要群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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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餐厅。
上不够天,下不着地,看得见江,看得见山,也看得见云,就差一片蓝蓝的天空在夏日雾尽的早晨。
桌上,红色康乃馨,栏边,鲜花烂漫,绿叶缤纷。
酒店露天的楼顶,装饰得:
美丽,温馨,浪漫,抒情。
“很温馨吧?”隔着鲜花看人,花也是人,人也是花,念玖的眼里,鲜花就是人。
“还不错!”含睇四处游逛着眼睛,最后摇了摇桌上的花茎。不令人美丽,也令人痴迷,不让一颗心火热,也会使一颗心成冰。
“花很美呢?”他也俯过了身。
“它是康乃馨!”含睇对着花朵向人,美丽而又纯情。
“而且红色的。”他已伸过了来捉花的手。
“不要动它!”即将碰上花瓣的一刻,含睇阻住了他赏花的手,却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