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是薇两只手攥成拳头又松下来,又攥成拳头,把这些天的事情串起来想一想,忽然就恍然了。
这时候屋里所有的眼睛,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步。陆先生终于还是被官慧咬了口,狼狈之下放下来,转头的一瞬也看着她。
是薇紧张过头,反而麻木起来,她拎起裙摆往那头走,走过潘翔妈妈坐过的贵妃椅,她亲自挑选的入户景观……
所有人都自发往两边让,直至她与官慧面对面。
陆先生还在帮忙,拉着官慧的胳膊,要她想清楚:“你今天过来,伤害的不仅仅是是小姐,我想,你最终要伤害到自己。”
官慧来前何尝没有深思熟虑过,现在已是弦上的箭,到了不发不行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旁边一溜人都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是薇连呼吸都要停了,一心只想扶着她肩膀想往外走,隔绝开婆婆和阿姨一家。耳边,官慧声音清晰地说:“是小姐,你不能跟潘翔结婚,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你怎么了?”身后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传过来,江流萤将官慧一把拉过来,按着她肩膀钉到墙上,大吼:“你他妈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官慧小姐妹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撸起袖管扯开江流萤,说:“你这样会伤到她的,她是个孕妇!”谁也没想到,江流萤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
现场立刻就失控了。
江流萤跟官慧的小姐妹们扭打到一起,她个头比一般女人都要高,又向来不搞节食减肥的那一套,揍起人来是快准狠,每个动作都对得起她这一身宝贵的肉。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几轮下来,江流萤到底还是落了下风。官慧那几个姐妹留着长长的尖指甲,嗖嗖几下,在她脖子上挠下长长的几道痕。
此情此景,一直游离在打斗之外,双手比划念叨着“我不打女人,但你们不要逼我”的梁铮终于忍无可忍,帽子一摘,一手提起一个扔到旁边一早看呆的潘翔身上。
玄关处,彻底成为多方交火的战场。打架的深陷其中,看热闹的忘乎所以,谁都没注意到穿着白纱的新娘已经悄悄从人群中离开。
是薇一边走一边扯身上的东西,头纱被扔在了气球彩带装饰好的过道里,蕾丝的手套挂上了电梯边的床沿上,项链和手链都扔进垃圾桶。
她走进电梯,按了一层,门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大门重新洞开,一身黑色的制服渐渐显出全貌,男人的下垂眼里带着光,在看她。
是薇疲惫地靠在电梯上,说:“我不想回去。”
陆西周走进来,另一手插`在裤袋里,他弯腰按了关门键,说:“我也是。”
☆、r10
电梯一直没停,顺利到达一层,是薇率先走出来。
料峭的春风自单元门外呼啸而来,她被冻得身子一颤,仍是铁了心要往外跑。裙子下摆却被人一踩——她整个人都往后一顿,刚一回头,肩上压下沉甸甸的温暖。
是薇披上了陆先生的制服外套,他只剩下了一件白衬衫,胸口的位置被撑得鼓鼓的,宽肩窄腰,下摆塞进腰带里,线条利落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男人的身材。
陆先生整理了一下方才被扯松的领带,薄唇抿了抿,说:“我现在要去开车,要是你想好了就跟我来。”
他们从楼边的小道往地下车库走。
天气湿冷,今天的预报说下午会有雨,车库的地面已经洇出一层水,人一路走,一路被黏鞋底,偌大的空间里,啪嗒啪嗒的响。
陆先生的m3停得不远,副驾驶前的玻璃上贴着大大的一个囍,他绕到前面顺手撕了下来团成球,再开了后厢的门。
是薇抱着裙摆坐上来,他却没着急关门,绕到后车厢翻找半天,回来的时候递了一双拖鞋给她。
她鼻子里一早就酸得不行,开口就会控制不住的流泪,于是只是默然接下,再从窗口扔出了她红色的婚鞋。
风又刮了起来。
陆西周将车开出小区的时候,才反思起方才的所作所为。
他是潘翔的伴郎,本该陪他完成婚礼的全过程,谁想到脆弱的神经让他在最混乱的时候临阵脱逃,还顺带带走了今天的新娘。
潘翔若是有十分不对,算上今天这一茬,陆西周自己也占了三分。他跟是小姐不算熟识,但如此横插一杠,只怕闲事要管到底了。
他想到车上有来时发的两包喜烟,等红灯的时候,翻找出来点上一支。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是小姐这时候拍了拍他的座椅,说:“给我一支。”
陆西周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是小姐立马接过去点上。
陆西周等着听她被呛后的咳嗽声,却意外发现她动作比自己更加娴熟。橘色的火花照亮她的脸,尽管画着浓妆,仍旧于惨白中透着青灰。
她打开窗子,瘦得经络分明的一只手扣在窗框上,烟头在风中被吹得红亮。她一头烫卷的头发向后飘动,侧脸的轮廓整个打开在视线里。
陆西周一个不留神,烟头燃尽的灰抖落在裤子上。他立马将车靠边,拿纸巾装了余烬搁在副驾驶上。
是小姐这时开了车门,陆西周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车门被人带起。他探出窗外看,问:“你下车干嘛?”
是小姐将他的外套递进去,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就顺着这条路走走吧。”
她没等陆西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