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事找您,直接午休过来一趟不就行了,又不远,做什么还得劳您出门去。”
“就你话多,去给我拿碟梅花糕来,要配葛根红枣羹。”
丝竹下意识应了一声,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倒转回来:“姑娘,这都要吃晚饭了,奶娘说这几天不许您再这么胡吃海塞了。”
宁青穹正想着香喷喷暖融融甜滋滋的葛根红枣羹呢,闻言不觉有些气闷,把手肘往桌上一横,整个人就万分怨念地靠了上去,语气幽怨:“前些天还可着劝我多吃多长肉,这还没几天呢,就不许我胡吃海塞了。”宁青穹原来也没这么馋嘴,可这些天焦躁得很,心情又差,不知怎么的就老想吃东西,一停下来就又想吃,好像吃一吃心情能好些了似的,这心情还没好多少呢,奶娘立马就管起她来了。宁青穹一想到这,心情更不好了,便道:“我不管,我就要吃葛根红枣羹。”
丝竹看她这气性上来了,便捂嘴笑:“那也不能像您这么敞开了吃法呀。奴婢刚才呀去后厨转了转,李婶说今儿运气好得了些春笋,一部分要拿来做晚饭,一部分要腌起来呢。”
“这么冷的天就有春笋了?”宁青穹睁大眼,有些意外。
“可着劲找总有的吧,说不准不是春笋是冬笋呢。李婶说是她一亲戚专业挖笋,可着如今这天寒地冻的稀罕劲往她家送了些,她便带了些来给您尝尝呢。”
“怪不得以前爹总说高手在民间呢。我看李婶就是这般高人,会做那么多汤品不说,时不时还有些稀罕的新鲜食材……”这钱花得人超所值了。宁青穹默默想着,没好意思当着丝竹的面说出来,总觉得走上卖钞本这条路之后,自己仿佛就市侩了,难怪别人都说商家维利是图呢。原是一走上这条路,便要不可避免地受影响了。想到这,宁青穹心中微微有些惶恐,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舅母那般。她吓得赶紧摇摇头,稳了稳心神,说道,“李婶这么有心,我是不是给她涨点工钱比较好?”因着李婶是匆匆找来做厨娘的,每天又要回家,不住这边,工钱是按短工给的,并不多。
丝竹却说:“可李婶才干了多久呀,您这会儿就给她涨工钱了,往后怎么办?”
宁青穹一想,要是广布书铺再上几批自家的孤本,往后说不定连厨娘都请不起了,便目光忧郁地不说话了。
外面李婶已经叫了饭,二人都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丝竹帮她把笔墨等收拾放好,就一起出去了。虽然不涨工钱了,李婶有这份心,宁青穹回报一下自己的心意还是要的。宁青穹知道李婶有个今年要蒙学的儿子,回头默了一份自家老爹版的幼学琼林释义,并附了当年爹爹给自己讲的些相关小故事,一并赠给她了。
后来回屋没了心思默书,便把那幼学琼林释义和小故事,又给自己默了一份,装订好了收起来。
三日后宁青穹便和丝竹一起去见了谷涵。地点自是在曲风书斋附近的一家食肆,不过他们俩没有直接约在那里,是先各自去见了瞿老板,在曲风书斋里碰了面,这才一起出来进了附近食肆的。
宁青穹已经感觉到谷涵这么安排有些用意,一时却想不明白。
依旧是个适合单独说话的小包厢,他们两个熟门熟路地点了菜,等着伙计出去了,谷涵也没有卖什么关子,说道:“听说广布书铺出了一批孤本,全是以前姑娘家中的?”
这在谷涵面前也没什么好瞒的,宁青穹便点了点头。
“宁姑娘这条路只怕再走也走不远了。”谷涵又说。
宁青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她扁了扁嘴:“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还没想出来。宁青穹忧郁地盯着桌面没有什么规律的木纹理。
“哦?宁姑娘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刺、刺绣这些吧……我已经在学了。”说到后来已经是声若蚊呐,宁青穹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脸也烧了。
她正不好意思呢,忽然听到对面谷涵轻笑一声,“宁姑娘准备走绣花的路子养家?这是不是太舍本逐末了。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姑娘何苦这般辛苦自己的双手。”
宁青穹抬头瞪了他一眼:“脑子也有不够用的时候,我又不能凭空变它一屋孤本出来。绣花却是可以凭空绣出来的。”
“可否给在下看看,若是绣的好,我同窗中有家中开绣庄的,说不定能帮你引荐引荐……”
他话没说完,宁青穹又抬起头来打断了他:“都说了还在学了。”然后她就看到谷涵憋着笑的样子,宁青穹顿时有种被开了玩笑的恼怒感,恨不能面前的桌子不存在,好踢谷涵几脚。
谷涵终于是收敛了笑意,清咳一声端正了身姿,忽然提起仿佛不相干的事:“下个月就要考县试了。”
县试便是考秀才的第一步,宁青穹不知道他提起这个做什么:“谷秀才不是已经考过了吗。”
谷涵见她没反应过来,只好说得更直白些:“不是还有许多人要考吗?县试主考四书五经释义,府试稍难些,但终究也是有规可循,宁姑娘可知许多学子在良莠不齐的私塾学馆求学,学的释义常常因为句读不同大相径庭?宁姑娘想过我们考前是如何温习备考的么?我们是不是要看许多相关的书,甚至一遍又一遍模拟自己在考试?再者,还有许多学子根本没有一套标准释义的书给他们温习功课。因此不少人是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因为他们从小就学偏了,又没有人